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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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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殷氏、雷氏企業,分崩離析,人心惶惶,根本沒一家銀行相信我們,沒有貸款與資金周轉,殷、雷兩家就好比空殼,隨時會跳票,只能眼睜睜看著它一步步垮臺,一旦要將它結束,除了我一文不名,還會連累到你們。若只有我苦也就罷了,可是連帶的殷家也會被牽扯進去,我不能袖手旁觀,我於心不忍呀。」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還能做什麼?」 「……勢單會力薄,若我們兩家可在此時聯姻,一旦合力,必能壯大聲勢。」 姍姍聽了父親的來意,並不說話,雷柏仲著急地等待女兒的回答,像是在等候判決。 姍姍的思緒飛快輪轉,如果不做些努力,他們之間無法有結果,她不能坐視他傷害自己的父親,卻又放不下他,她該何去何從? 這是一場豪賭,拿自己的幸福和尊嚴做賭注,勝是雙贏,敗便是血本無歸了。 但她雷姍姍向來不是個遇到困難會逃避的人,她會直接迎向困難,比比看誰會先倒下。所以她寧可下往,至少機會是一半,總比零來得強。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雷柏仲,不論眼神或口氣都是堅定的。「好。」 她要賭睹著季殊群對她的愛與對父親的仇恨,哪個比較濃。 雷柏仲又驚又喜地看著女兒,他本來已不抱希望,萬萬沒想到珊珊還是答應了。 「謝謝……女兒,苦了你了,爸爸真是對不起你。」雷柏仲只能說謝謝,他伸起手撫著姍姍的臉頰,第一次這麼深刻恨起自己來。 姍姍把雷柏仲的手拿下,放在自己的手上,堅強地笑著。「爸,你放心吧,你有一個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女 兒,永遠打好最如意的算盤,會堅強面對所有困難而不退 縮。」 雷姍姍顯得越若無其事,雷柏仲的心就越酸,姍姍會 如此堅強獨立,多半是因他不是個好父親。 綠草如茵的庭院,來來往往的人群簇擁,長條的白桌上,有各式美味、妝點精緻的食物,火紅的玫瑰佈滿整個場內,滿天氣球翻飛,樂聲悠揚中,恍若太平盛世。喧騰熱鬧中,誰知道有沒有人的心中其實是落寞的呢? 雷姍姍看著鏡中的自己,雕飾精琢的裝扮,完全不像原來的自己,反正今天她不用做自己,而且她也懷疑自己是否真實的存在過。 今天是賭局的開始也是結束。若輸了,她便要成為另一個身分,所以她不能以真實身分自居,免得結果不盡如人意,徒增傷感罷了。 殷至謙走過來,將手倚在她肩上,鏡中反射的他,有一張無懈可擊的臉,但是雷姍姍仍因他的碰觸全身起了疙瘩,她挪開自己的身子,逃脫那種令人難受的掌控……看來,也只是季殊群對她的碰觸,她不感排斥罷了。 「怎麼?新娘子還害羞呀!」殷至謙感受到她的挪移,不以為然地挑起眉。 雷姍姍白了他一眼,儘管心中在煎熬,她還是無法撤除根深抵固的防衛心與好強。 「你不會不清楚我們婚姻的基礎不在愛而是利益吧。」姍姍冷冷地說。 話一出口,雷姍姍便後悔了,殷至謙是一個好人,她利用他就算了,沒理由這樣傷他,只可惜覆水難收。 果真殷至謙的臉沉了沉,才自我解嘲道:「沒關係,反正過了今天我們就是夫妻了,快準備吧,待會兒大家可要看到最美麗的新娘子幄!」 雷姍姍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他不知道嗎?還是他也在賭? 是的,殷至謙在賭,賭夏昊會不會來,只要過了今天,輸贏就會揭曉。 江凡一副戒慎恐懼地在季殊群身旁問,「少爺打算怎麼做?今天就是雷小姐結婚的日子,少爺難道會坐視不管?」 季殊群本來埋首在文件難的眼,突然迸射出淬利的光芒,震得江凡向後退了一步。 「什麼時候你有資格告訴我該怎麼做?」季殊群聲音溫 溫的;卻讓人心底發涼。 「小的不敢。」江凡退得更遠了。 空氣霎時靜澆了下來,沉默在空氣之間流動,沒人敢 打破這樣炙人的氣氛。 季殊群緘默著,心中可不平靜,腦中有不同的聲音正進行角力,掙扎著不知該如何做。 他無法忘記火焰染紅木柵山頭的夜,天空奇詭的紅色,成為日日揪心的噩夢,也成為他幸福時光的最後天象。然後是匍匐在山路的逃亡,饑寒交迫的在山中待了七天,多少次他看到死神在眼前召喚,卻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陳叔推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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