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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香淳公主是金枝玉葉,我這種下賤的奴婢能對她有什麼威脅?」她專注地替他搽抹藥汁。

  「美貌是天生的,擁有財富和地位也不一定能夠擁有美貌。」

  這是對她的讚美嗎?風竺不自在地垂下眼眸。

  「當一個人身分卑微,窮得只能被當成奴婢賣來賣去時,美貌又有何用?我倒寧願選擇財富和地位。」

  她取過一旁乾淨的傷布,小心纏裹傷處。

  「被賤賣的奴婢如果沒有美貌,你以為能被蘭王府買進去,預備著給主子爺收房當妾室嗎?」他淡淡輕哼。

  宮元初說的是事實,當初若不是因為她生了一張好容貌,也不會有機會被挑進蘭王府了。

  但,進了蘭王府又如何?她並沒有因此一躍成為鳳凰。

  「被買進蘭王府也沒有因此擺脫低賤的身分,主子厭棄了還是可以隨便送人,連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她無奈低語,手指輕緩地纏繞著傷布。

  「想翻身不是只能在蘭王府。」宮元初的神色中有著難以察覺的不滿。

  「不在蘭王府,難道在你的宮府嗎?」

  拉著傷布的手指驀然凝住,想到他在自己兄長面前吻她還說她是他的侍妾,她的臉頰霎時浮起紅暈。

  「你連當我侍妾的表現都很差,更別幻想當我的正室了,我看你也只能當我的奴婢了。」他故意激她。

  「我才沒有幻想當你的正室,我只是想過當你的妾室而已——」

  她猝然煞住急急辯解的勢子,又急又窘。

  宮元初得意地一笑。

  「原來你真的想過啊!那又何必假裝超然?」

  「我沒有假裝超然。」她要的是……尊重。

  「那就是不屑當我的侍妾嘍?否則,為何你在芮玄面前時是那麼柔婉溫順,隨時準備投懷送抱,在我面前卻欠缺柔順,只會一再頂嘴挑釁?」

  他神態怡然地瞅著她,但語氣卻十分尖銳刺人。

  宮元初的指控激起了她的脾氣。

  「當初我也以為你是溫文儒雅的侯門公子,現在才發現你是個性格差勁的惡主子,對奴婢連一點起碼的尊重都不給,要我如何柔婉溫順得起來!」

  她難堪地憋了半晌的火氣,在綁傷布時狠狠地用力發洩了出來。

  「啊……」吃痛的悶哼從宮元初嘴裡逸出。

  風竺忍不住噗哧一笑,復仇的快感讓她一肚子的火氣消退不少。

  「你這個臭丫頭!」宮元初惱怒地抓住她的臂膀,用力扯到身前。「你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激怒我不可嗎?」

  風竺見他火氣高張,氣得快要把她的手臂給捏碎,她臉上的笑意更是隱忍不住地綻放開來。

  「主子別惱,是奴婢一時沒有拿捏好手勁,原諒奴婢這一回吧,主子別氣了,當心氣壞了身體。」

  她反過來安撫他,輕笑聲遮掩不住。

  「有什麼好笑的?惹我發怒就這麼好笑嗎?」

  宮元初盯著她嬌美的笑靨,頑皮的輕笑聲甜得揪人心扉,一瞬間,神智被她眩惑了。

  風竺連忙搖頭,咬住下唇,忍著抑止不住的笑意。

  「是奴婢不好,不該惹主子發怒,主子要不要喝點甜湯消消氣?」

  她發現他一直在向她靠近,眼神也愈來愈邪惡,不知道他在打什麼歪主意,嚇得她趕緊找藉口想逃離他的箝制。

  「有一種消氣的方法,我倒想試看看管不管用?」

  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眼瞳漸深。

  什麼方法?風竺不安地看著宮元初的俊臉愈來愈靠近,近到兩人只剩鼻尖對鼻尖的距離,她的氣息愈來愈淺急,幾乎醉倒在他那雙深邃的黑眸裡。

  這種困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和昨日他吻她時的感覺一模一樣,她意識到他是不是又要再次吻她了?

  他曖昧的眼神和陽剛的氣息散發出令她暈眩的魔力,就在兩人的雙唇即將觸到的那一刹那,她既期待又緊張地閉上眼睛,不料,等到的不是他熾熱的薄唇,而是忍俊不禁的低笑聲。

  風竺錯愕地睜眼,當她看清宮元初臉上半笑半諷的表情時,才霍然明白自己原來被他耍了!

  「這種消氣的方法還真管用。」

  宮元初眯起得意且自傲的俊眸,笑得極是愉悅暢快。

  風竺又羞又惱地跳起身,帶著被耍弄的不甘心,氣呼呼地往外走。

  「替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泡澡。」宮元初笑著吩咐。

  「沐浴泡澡?」她驚愕地回眸瞪他。

  「我想好好泡個澡放鬆筋骨。」

  「不行,你的傷口還不能碰水!」她沒好氣地拒絕。

  「這個問題應該不難解決,你可是四大丫鬟,對你來說並不難吧?」

  看她羞憤的表情,他的心情就意外的好。

  「這件事沒有那麼急迫!」

  「如果我覺得非常急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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