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喬克天使 > 陽炙情心 | 上頁 下頁 |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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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安,但見面時其實對方也並無多少不妥的舉動。但少年心中一直一直這樣想著:啊,也許我們並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啊啊啊啊,我們並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啊!」 甜美的童音已變成尖銳刺耳的慘叫聲,穿過鋁合金玻璃窗,劃破窗外那下著細雨的冰涼夜空。 黑夜中濃濃的的雨霧,滴滴嗒嗒地敲擊著被窗簾掩住的窗子。天氣總在時而溫暖又時而冰冷的氣溫中左右變化著。 現在雖呆在燈光明亮、溫暖的小屋內,但明早還是必須頂著陰風寒雨去上學,實在無法讓人高興起來。而且現在也不是擔心諸如天氣之類事情的時候。 「我為什麼非要知道這些東西不可;鋼琴:鍵盤樂器、18世紀初意大利人首創木質琴身、一般為7組88鍵、按十二平均律半音階排列於琴面……定音鼓:打擊樂器、源於阿拉伯、約13世紀傳人歐洲、鼓身銅制鍋形、獸皮蒙面、以6只螺旋或加踏板調整音高……還有提琴豎琴木琴……我為何非要知道這些是什麼樂器,什麼樣子,怎樣演奏不可!!」 火大地把樂理書摔在地毯上,更用只穿著襪子的腳用力踩了踩。「我才不想背什麼是樂理、音名、音階、力度、速度、調式、拍號節拍之類的東西呢,更討厭看到什麼G譜表、F譜表、C譜表。」 因太過激動而有些氣喘的少女瞪向正在電腦桌前飛快地敲擊著鍵盤的少年。那個可惡的傢伙從剛才起就一直置身事外般地充耳不聞。 少女用腳踹了下他的後腰,指著地毯上攤著的樂理書問道:「這本書到你背會一共用了多少時間?」 少年抽空向右後側的地下瞥了一眼,隨即不經意地又回過頭打字:「綠色書頁,是初級版吧?我記憶力不算好,全記住大概用了兩天時間。」 腦中某個纖細的小神經猛地被扯斷,少女又發出一聲慘叫:「為什麼?你的腦子是什麼做的。我說三天時間根本不可能背完這一本厚書,那姓周的小子卻罵我是笨蛋,他就很聰明嗎……」 「周千明是我們班記憶力最好的,俗稱過目不忘的就是他那種人,他只用四小時就背好那本書了。」 「什麼?他也是天才?」 「別說那兩個字啊!我們只不過比別人記憶力強一點,理解力快一點而已。真正的天才應該是愛因斯坦、華羅庚、貝多芬、莫紮特那種人。我們如果不努力,也不過是永遠超越不了父輩成就的普通人。」 「但你,還有那姓周的,應該比同齡人出色吧。」少女酸溜溜地強壓住羡慕的心理,她也好想有一目十行的本領好用於對付文言文。 「人的一生又不是只有少年階段。」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少女那如果用紫色石蕊試紙碰一下就會變成紅色的語氣。少年略感困惑地回答著。而且更值得羡慕的應該是少女本身吧!作為同處在應試教育下的學生,他從未見過像蕭陽這樣肆意妄為的人。 在古商城的那個晚上,他仿佛以為少女的後背上長有黑色透明的羽翼,似乎要衝破黑暗飛越而去,那種卓然而自由的姿態在他心上深深刻下烙印,令他突然產生一種荒謬的感覺:與這個人在一起,一定任何夢想都能實現。 雖然實際相處起來,對方是個好像不怎麼聰明,做事衝動粗心,交談時用腳多於用口,拙於做家務,更不時威脅他替寫一半作業的少女,但並沒什麼失望的感覺,反而覺得異常親切。 還有少女對於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可以採用二百條理由來逃避責任。 「我為什麼要背這些樂理書,我是主唱、主唱耶,我只要唱歌就行了吧。」 「有主唱的自覺就請不要再隨意喊叫了,對你嗓子不好。雖說只要唱好歌就行了,但你認識五線譜嗎?」 「認識那些蝌蚪符號做什麼?你是要聽瑪瑞·凱麗還是珍妮·傑克遜的歌,我學給你聽就是啦。」 「哦。」少年停下手頭的工作,轉過身望向少女。「你會唱她們兩人的歌嗎?她們的高音音色可以用天籟形容呢,你唱給我聽聽吧。」 「啊——」 少女眨了眨眼:「嗯,沒有歌帶伴奏呢。」 「我有啊。」 少年起身,到少女的書櫃上多出幾排的碟片中找出所需要的歌碟。自從住到少女家後,他就陸續把自己家中自己喜歡的東西般過來:音響、VCD機、小電視、電吉他,雖挑選了很多次但仍有大量的碟片。這些全都堆在蕭陽屋裡,使她的小臥房變得更加狹小。 同時,他還帶來了他喜歡睡的枕頭、喜歡蓋的被子、喜歡用的茶杯、喜歡穿的睡衣、喜歡坐的沙發,這些全都放在他所借住的小客房裡,當然連樂隊海報也全帶來,貼了滿滿一屋。 當然兩人從不知道少年這樣大規模的搬遷引來上下樓鄰居間的好奇,更不知道少女的父母對於好奇的鄰居那充滿關切的問話「你們家才搬來的那個可愛的孩子是誰?」用怎樣痛苦而扭曲的笑容回答說:「是遠房親戚,遠房親戚,因父母不在家,所以讓我們照顧著。」更不用說對鄰人「真少見呢,那樣漂亮的孩子。」的稱讚用怎樣違心的口氣附和著了。 「先試唱惠妮特·休斯頓和瑪麗亞·凱瑞合唱的那首經典《相信》吧。」 把話筒遞到少女手中,少年笑著提醒:「注意啊,前奏快結束了。」 「你真勇敢。」 「什麼?」 「竟然敢親手遞話筒給素有『卡拉OK小姐』之稱的我。」 前奏已過,MTV下面黃色的英語字條也已經過去幾句,而少女只是全身發抖的拿著話筒站在那裡,同時嘴裡嘀咕著少年不太懂的話。但一夜過去,他終於知道「卡拉OK小姐」是什麼意思了。 「那就是抱著話筒再也不鬆手的人。我終於見識到那種人的可怕啦,你能想像得到嗎?她一邊指使我換碟子,一邊不停歇地唱了近30首歌。」 秦情癱了似地趴在課桌上,他的頭腦正在嗚嗚叫的,似乎現在還殘留著蕭陽的聲音。 「那說明你沒選錯主唱啊!看來她的耐力不錯。」 在前排坐著的周千明,背靠著秦情的課桌,翻看著今天要上課的內容。 秦情卻無奈地捂著頭歎著:「可是今天早上,她的嗓子全啞了,無法出聲,只能跟我打手語。」 一直傾聽的李力哲發問:「她歌唱得應該不錯吧?」 「不,很難聽。」秦情面無表情地認真回答:「不但經常跑調,有些英文字不唱就混過去,還故意模仿大人低八度的聲音,難聽得要命。」 「啊。」李力哲呆住:「難道我們的樂隊要交到這種主唱手中。」 「但聽久了,反而有種獨特的魅力。她即使唱到最高音時嗓音也沒唱破。音區很廣。不怪腔怪調時的音色非常清澄透明,一瞬間反而生出『真的要讓這麼純淨的聲音再學一些發音技巧』的想法。」 秦情手支著下頷,想著昨日少女邊唱邊跳的樣子。明明很靈敏的身子,偏學MTV上別人的舞步,結果又笨又醜。少年不自禁地笑起來。 「開始讓她做主唱的確有些衝動。但現在卻想,也許撿到寶了也說不定哩!」 因此而放心的人才是傻瓜呢。 「已經三天了,你樂理書背得怎樣了。」 「……」 「為什麼要學?因為這是基礎!基礎!你別當我們是卡拉OK伴奏。我告訴你,我們需要的是樂隊的靈魂,而不是連五線譜也不會看的白癡。」 「……」 「淑女一點,你還穿著裙子呢!請不要把腳踏在琴凳上好嗎?這個房間我拜託了音樂老師好久才借到的。」 教學樓頂上大鐘的時針已漸漸逼近六點,外面的天已成為暗灰色,月亮發出如暈開般的白色光芒,烏雲層層疊疊推擠著聚集著,接近月亮的部分如鑲了銀邊一般,有種憂鬱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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