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霉女喜嫁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他在一邊平復了一下心緒,這才轉頭對她說:「之前的事是我有欠思慮,可阿月,我們難不成以後便要這樣相處嗎?」

  「你求仁得仁,又何必怨懟。」

  他抓住她的手,「阿月,我對你的感情你知道的。」

  江曉月甩開他的手,漠然道:「我不知道,如果我婚前跑到小倌館去點一個風情多姿的小倌,便只是看了幾眼,你便能毫無芥蒂地一笑置之了嗎?」

  他不能,他可能會去打死那個男館。

  溫子智突然焉了下去,所以,就算他去群芳館只是陪友人放縱,不曾點過花娘陪酒,可她到底還是看到了,這是一樣的性質,根本沒得洗清。

  江曉月不再理他,逕自挑選禮盒,若有中意的便留出來,日常用,若是不便日用的,就存到私庫去。

  收拾完這些,就得去準備三日回門禮了,這個府裡公中會置辦,婆婆也會幫襯一二,她這邊只須開男人的私庫。

  「明日回門,你有禮物準備嗎?」

  聽到她問話,溫子智從低落中回神,將一枚鑰匙遞了過去,「這是院中庫房的鑰匙,你自己去挑吧。」

  「好。」

  溫子智心裡歎了口氣,說:「我讓院中人都過來,你見見。」

  「好。」

  「若在府中住得不慣,我們便搬回我在京中的私宅。」

  江曉月淡淡說:「在府中住夠一個月再搬吧。」

  溫子智看她。

  江曉月語氣依然淡淡,「我不愛跟人交往,侯府中人多有些不適。」

  「好,我去安排。」

  「嗯。」

  春柳在姑爺離開後便跑了進來,一進來就先把自家姑娘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露出松了一大口氣的神情。

  江曉月看得不禁一樂,「你這是瞎擔心什麼?便是他要打我,難不成你家姑娘便是那逆來順受的?」

  春柳如夢初醒,是啊,她們家姑娘哪裡是逆來順愛的,一身武藝也是從小練起的,要是個男兒,一樣能上陣殺敵。

  「先把這些歸置歸置,一會兒到少爺庫房挑幾件禮物,明日回門用。」

  「姑爺把鑰匙給姑娘了?」

  「他不給我,要給誰?」

  春柳忍不住笑了,「可剛剛姑娘和姑爺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危險。」

  江曉月忍不住歎了一聲,「你之前也說了,心中有氣便要發出來,他是禍首,我發在他身上自是最為恰當。」

  溫子智在門口聽到這話心中微微松了口氣,若是能把心中存的怒氣朝他發出來,那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若她打定主意要跟他這麼一直相敬如冰下去,那才是要了老命。

  幾個丫鬟將榻上的禮物搬去庫房存放,溫子智從外面走了進來。

  因為平遠侯府並未分家,所以四房是住在一起的,除了公中,各房其實也各自有自己的房地田產。

  因為四房這邊溫都督常年外任,京中留用的人雖有,但並不多,得用的都跟在任上,而溫子智的人手也多在京中私宅裡,所以雖說是見見院中人,但要緊的也就外院一個管事,外加一個內院管事嬤嬤罷了,其他的不過是些丫鬟僕役,過來叩個頭,認個臉兒也就是了。

  管事和嬤嬤上前向江曉月見禮。

  江曉月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以後仍要偏勞兩位多多照看,辛苦。」

  春柳拿了準備好的荷包遞了過去,裡面是打賞的銀子。

  管事和嬤嬤齊聲道:「多謝少夫人。」

  丫鬟僕役也都按序進來依次拜見主母。等見過四房這邊人員後,江曉月繼續處理自己之前的事。

  春柳叫了小丫鬟進來幫忙拿東西放到陪嫁的庫房,她跟去安置。

  她處理事務的時候,溫子智便在一邊陪著,看著她遊刃有餘地打理家事,此時由衷地說了句,「娘子很是能幹啊。」

  「我們這樣的人家,女孩子出嫁前總是要學一些的。」

  「岳母教導有方。」

  「我娘倒不是很耐煩這些,娶了我嫂子後,早早便都扔給嫂子們去忙了,她老人家如今很是閒散。」而嫂子沒進門時,她幫著打理。

  江曉月說到這裡,莫名很羡慕母親,這一輩子在家被嬌寵著養大,出嫁了,又被父親寵上了天,凡事都有子女效其勞,人生贏家。

  「羡慕岳母啊?」他忍不住笑。

  「是呀,她老人家早早便享了兒孫福。」

  溫子智往她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我們努力努力,也早點膝下有靠,也讓你早日享受兒孫福。」

  江曉月橫了他一眼,整整袖口,又拿起茶盞掀蓋喝了兩口。

  喝過茶,她站起身。

  坐著理了半天事,有些累,她於是從正廳走到偏廳,坐到榻上,歪在引枕上閉目養神。

  溫子智跟著她落坐,然後直接跟她歪在一起,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江曉月有些想歎氣,「你何必來鬧我。」

  溫子智貼在她在耳邊說:「大好的日子跟我鬧脾氣,昨晚讓我自己一個人睡,夜裡也沒人給蓋被子,阿月就聽不出我著涼了嗎?怎麼就連一句關懷的話都沒有?」

  「不舒服便到床上躺著去,別來煩我。」當她沒看到他早起喝的姜湯嗎?現在聲音已經聽起來好多了,再睡上兩覺肯定就沒事了。

  「我陪著你一起歪一會兒。」

  沒一會兒,江曉月便推開男人起身,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攏好了自己被弄亂的衣襟,到一邊書案打算還是抄會兒經文。

  不能跟男人躺一塊,這人腦子裡想的盡是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以為她說笑嗎?說了三個月便是三個月,一天都不會少。

  江曉月將紙在桌上鋪開,準備寫字,不甘不願起身的溫子智走過來幫她磨墨,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便蘸了墨,一字一字抄起來。

  他見她抄的乃是經文,手邊的經冊顯是常年翻看,頁角已是有些磨損。

  她抄得認真,他便不吵她,就陪在一邊幫她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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