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夢鳥 > 春麗小師妹 | 上頁 下頁


  「金針」蒙悠不解的挑眉,一邊連忙幫著無凝扶起那女孩纖弱的身軀。

  只見無凝小心翼翼的抽出她身上的金針,而老頭則一副孩童般雀躍無比的表情,在床前來回的走動著,一邊向三人解釋。

  「既然這丫頭穴位與常人不同,想必是咱們紮中了她的昏穴而不自知,只要金針一拔除,她自然而然就會轉醒過來了。」老頭邊說邊笑,得意洋洋的瞪視著無凝,仿佛在向他證明自己依舊寶刀未老,醫術精湛值得信任。

  果不其然,當無凝除去她頸上的金針之後,女孩的嬌軀一陣顫動,兩排濃密修長的美睫也微微挑動了起來。

  「上帝保佑!阿門!阿拉!觀世音!」蒙謙見狀,連忙雙手合十的一陣胡言亂語,反正他又不信教,大難臨頭時連關公都可以搬上抬面。

  眾人屏息的望著即將蘇醒的女娃,四顆心怦怦的跳著,尤其以無凝為最。

  床榻上的女娃,兩排睫毛挑了挑的睜開,赫然一雙澄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盛滿疑惑的眨了眨。而直映女娃眼瞼的是相貌俊美冷冰的無凝,似曾相識的莫名熟悉,竟教她蒼白的臉頰上薰了兩朵酡紅,「你……」

  「醒了!真的醒了!」蒙謙和蒙悠高興得大叫出聲,忙不迭的手舞足蹈起來。

  女孩的目光困惑的移向那叫嚷的兩兄妹,詫然發覺叫嚷的女人服裝衣不蔽體,有失體統,不禁濃眉微微一皺。

  他X X的!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到處奇形怪狀的?這些人的打扮又個個不倫不類,難陰阻間地府竟是這般德性?女娃心頭一股納悶的想,她環視了眾人,又低頭望瞭望自個身上那嶄新的白袍,還有尚未除去的金針……

  金針?!難道她沒有死?女娃愕然抬首,迎上眾人充滿笑意的目光,卻不知該從何問起,以解她滿腹的疑問。

  「丫頭!你叫寒星,對吧?」老頭笑臉盈盈,輕招鬍鬚,難得正經的自持端重,符合他已近六十的年齡。

  「老丈!」寒星詫然抬首,抱拳一揖,「晚輩正是冷寒星!」莫非這些人是世外高人,竟猜得出她冷寒星的名字?寒星心頭更加納悶的猜測不已。

  冷寒星?無凝默默喃念著這個名字,不覺得斂起眼中隱隱笑意。出於直覺的,他並不喜歡這樣孤傲的名字,正如同他不欣賞自己從前的名字——龍無情一樣。

  這女孩有張愛笑的菱角紅唇,倒不如蒙悠叫得好——春麗小師妹。無凝瞅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小師妹,覺得她比較適合這樣開朗歡笑的名字。

  「乖乖什麼老丈,晚輩的?愈來愈像在拍武俠片了!」蒙謙咧著嘴訕笑。他蒙謙真的有點兒回到古代的感覺,因為在他面前的三個,都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古人」。

  「寒星!你不該叫我老丈。」柳老頭一臉神秘笑容的瞅著寒星,弄得她一臉莫名。

  不叫老丈,難道要她寒星叫這老頭「老公」嗎?寒星強憋著笑意,有趣的想。她又故作正經的皺起眉頭,「不叫老丈敢問前輩該如何稱呼?」

  「師叔!」蒙謙笑嘻嘻的搶答:「他就是你要找的師叔——鬼算柳天訣。」

  聞言,寒星一臉震驚愕然。師叔?!難道她真的墜下了斷情崖?正如師父遺命所交代,找到她那未曾謀面的師叔?憶起無上師太臨終的模樣,寒星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難以遏抑。

  「孩子!人死不能複生!無上師姊死有重於泰山,為武林正義鞠躬盡瘁,她走得了無憾恨,你又何須哀痛神傷?」老頭肅穆著臉,安慰的輕拍寒星未受傷的肩膀。

  「師叔,你都知道了?!」寒星含淚抬頭,一臉愕然,隨即話鋒一轉,「什麼武林正義?誰當盟主不都一樣?老尼姑明明知道打不過那幫摩火教走狗,卻偏偏還要去送死!……留下我孤伶伶一個人……」寒星愈說愈傷心,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無凝三人看在眼裡,莫不為之動容。

  唯獨老頭沉沉歎息,喑啞道:「孩子,這都是天意啊!無上師姊明知是去送死,卻仍依舊堅持,乃是因為劫數難逃,即使她這次不上襖山,忌無文翻遍了中原內外,也是要殺她以泄怒恨的,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寒星抹去淚水,倔強道:「老尼姑和摩火教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他們非得要殺了她不可?忌無文又是誰?我和老尼姑隱居塞外多年,自我稍懂人事以來,根本未曾涉足江湖半步,我就不相信他能找得到我們!」

  為什麼老尼姑明知山有虎,卻為何偏往虎山行?為什麼江湖上會有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和血腥。在她冷寒星未上襖山之前,她的世界是單純得有若白紙一張,只有塞外沙漠的烈日和寒風,成群的牛羊與馬匹,這是她生命中的唯一畫面。

  然而簡單純樸的世界,卻在數天前被毀於一旦,連她唯一摯愛的親人也離她而去;這種打擊教她如何承受……寒星悲慟莫名又憤怒難當的想。

  柳老頭看出寒星的固執與倔強,不禁又歎了口氣。

  早在三天前,他便算出師姊大限將至,只是他無能為力。畢竟是天意,人力縱使能力挽狂瀾,卻仍不能改變上天傳承的既定宿命。

  老頭轉身拿起桌上的星形暗器,喟歎道:「將你打落懸崖的那個老匹夫,就是我和無上師姊的宿敵——摩火教主忌無文。」

  「是他?」寒星目光一閃,心中早已料到是那個死不要臉的老頭。

  無凝三人靜默一旁,這些老掉牙的故事,他們早已耳熟能詳,然而寒星卻是一副「啥米攏不知」的模樣。

  「三十年前襖山一戰……」老頭歎道:「我和師姊奉師父尼達神尼之命,協助九大門派剿滅無惡不做的摩火教派。當時九大門派武力不振,唯獨我和師姊武藝超群,而忌無文那老摩頭不敵我和師姊兩人聯手,遂棄甲逃逸。我和無上師姊拚命追趕,豈料他竟挾持襖山上一名幼童做為人質,揚言取他性命,迫使我和師姊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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