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秋水 > 啞劇愛情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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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恩揚睫,對上他清冷的面龐……這男人有著看盡世態炎涼的冷漠性子,像頭黑豹,不易親近。 她似在低低幽歎,半晌,她輕垂面容書寫,然後把筆記本轉至他眼前,你聽過泥娃娃這首兒歌嗎?歌詞大概是這樣的: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我做他爸爸,我做他媽媽,永遠愛著他。 他瞪著她,沒事跟他提兒歌?她當他幾歲啊?! 車禍意外務生後,我昏迷好幾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再也沒辦法說話時,覺得人生再無意義,除了哭,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哭到媽媽很自責,哭到哥哥很心疼,哭到青菱也跟著我掉淚,她把筆記本遞給他。 範碩惟匆匆掃過她愈顯潦草的筆跡,神情無波無瀾,他不發一語地把筆記本歸還主人。 醫院裡有位志工紀媽媽時常來看我,她說她唯一的兒子在上學途中遇上交通意外,當場死亡,她從沒想到她見到兒子的最後一面,會是兒子躺在血水中的畫面。 她走不出失去愛子的傷慟,時常抱著兒子生前照片唱著泥娃娃,後來被丈夫送進精神療養中心,她說她正常走出療養中心已是八年後了,揚睫,才想把手巾的筆記本遞給他寸,卻撞進他那雙邃亮深幽的黑瞳。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靠近她身側,一副已讀完她書寫內容的神態。 「你在董事長室裡,究竟聽到了什麼?」 她擺擺手,微微笑。 「是嗎?那你提這些事情做什麼?」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筆記本。 「你是因為那位紀媽媽的際遇而走出失語的陰霾吧?!你想和她一樣轉當志工?還是你認為你是心靈教師?但是很抱歉,我心理和生理都很正常,不需要你這些自以為是的言行。」 話落,在她瞪眸的同時,範碩惟也訝然發覺自己的刻薄。 江青恩靜默地寫著:對不起,我生理確實不正常,但既然你—— 筆記本猛地被抽走,留下長長斜斜的一條藍線。 「你住口!我沒有說你不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一會兒瞅著他,一會兒又看看被他奪走的筆記本,瑩亮烏曈爍著光,欲言又止。 無辜的眼神看得不自在,範碩惟微惱地將筆記本遞出。 「拿去!」 你身體健康,你長相俊俏,你有絕佳的領導力,你的條件優秀,比起我來,你應該過得比我更快樂才是—— 唰地一聲,筆記本又被男人抽走。 「下車!」 範碩惟捏著她的筆記本,黑曈亮著頹唐冷光,他一臉沉鬱地命令她後直接開了車門下車,然後車門「碰」一聲又甩回來,那聲巨響震得她身軀輕顫,幽幽低歎,她開了車門跨出腳。 關上車門後回身,卻見已走到機車道上的男人轉過臉,拿著車鑰匙落鎖和設防盜,後頭一部機車似是沒料到男人停步的舉動,眼看就要煞車不及。 來不及多想,江青恩沖上前去扯住男人手臂,硬是往自己方向一拉。 範碩惟踉蹌了下,腳步不穩地往她身上靠去,她攆不住他突如其來的重量,腿一彎,兩人雙雙倒地,而她被壓在他身下。 好痛!這是江青恩後背貼上柏油路面時的唯一感受,她胸下的肋骨和男人的骨頭碰撞,除了痛覺外,就是男人的氣息。 她緊蹙秀眉,緩緩睜眼,映入眼的是金陽,刺眼得教她眼睫張合數次後才看清男人沉峻的面龐。 當範碩惟意識到她想做什麼時,已來不及穩住身軀,他的胸骨被撞得犯疼,想來她必定比他更痛,光是眉心間的折痕就能明確告訴他,她現在很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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