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若雨塵 > 戀舞閻羅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話又說回來,俞烈的功夫未免太不濟了,連一個受了傷的女人也打不過,還將自己弄得此狼狽,真是丟人呀!

  「詩詩……這事別告訴爹,免得壞了爹的興致。」俞烈臉紅囑咐道。

  「我知道,這麼丟人的事,還是別嚷嚷的好。」既是偷襲又是技不如人的,她俞詩詩可沒臉去張揚。

  「小姐,讓屬下來吧。」冷單倣自身側攙起俞烈。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讓他的雙手圈上俞烈的脖子。

  「唉!瞧來瞧去還是我的言孝最有用,也最靠得住,是吧?」

  俞烈咬牙忍著不同她鬥嘴。

  「我先回房休養去了,爹若問起,你便說我在練功。

  『你的』言孝先借我,待會我會讓他去找你,現在你不需要跟來了。」他特別強調「你的」兩個字。

  一個女孩子家成天將「你的」、「我的」掛在嘴上,成何體統?改天要讓爹好好訓她一番!

  「不跟就不跟,你以為我愛跟啊!」俞詩詩停下腳步.賭氣不跟了。卻對著他的背後喊道:「喂,哥,你得趕快將言孝還我,我還要他陪我去辦件事呢!」

  她要他陪她去「禁地」瞧瞧是否出了什麼亂子,不然魅影門的人為什麼不怕光?

  而魅影門的人,非得怕光不可!

  死寂?是的,一片死寂!

  這兩個字用來形容地牢,是再恰當也不過了。

  掛在壁上的油燈,微弱的光線將舞影那原本蒼白的臉蛋,映襯得更加慘白。

  她雙眸緊閉盤坐於地,雖置身於潮濕陰冷的地牢裡,衣衫卻早已汗水滲透,無血色的臉龐也泛出一層層薄汗。

  「噗!」舞影按向胸口,嘔出一口血來。

  不行!以她目前的傷勢,她根本化不開積在胸口的淤血,更別提運功療傷了。強迫自己打直腰杆再試一回,不料只是嘔出更多血,使得傷勢益加嚴重。

  舞影粗重的喘息聲,在靜得過分的地牢裡,清晰可辨;失血過多使她的體溫驟降,在無法運氣禦寒的情況下,陰冷的環境讓她的身子抖得宛若風中落葉。

  倔強地緊咬牙關,不讓打顫的唇齒發出任何聲響,她屈起雙腿,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籍以減緩逐漸喪失的體溫。

  她不能睡,她還不能倒下。

  單倣會救她的,一定會的。她不能讓他失望。

  至少……至少讓她有機會見他最後一面,一面就好。

  讓她能親口對他說一句話,那短短只有三個字的一句話好冷!

  原來冷到極點時,會令人想睡。為什麼?她的四肢明明冰冷僵直得無法動彈了,不是嗎?

  以往,只要她的身子感到一絲絲冷意,便無法人眠;但這會兒,她真的好困,真的……好困……

  意識游離迷蒙之際,似乎有人環緊她瑟縮的身子,為她注人縷縷暖意。感覺到有人正灌她喝下某種帶有清香的汁液,無奈她顫抖的唇,根本無法張開,青綠色的汁液生數沿著她的唇角淌下。

  「單……倣……倣……「舞影模糊的囈語,讓環抱著她的男人身軀一震。

  將藥汁含入口中,冷單倣俯首慢慢以舌撬開舞影緊閉的牙關,將藥汁哺人她口中。在確定她已全數吞下後,再撐起她的身子,讓她偎在懷裡。

  伸出掌抵上她的背心,過於紊亂的氣息與受阻的血脈,令他忍不住低咒出口。

  他沒料到她會傷得這麼重,他氣她之前強撐起身於隱瞞她的傷勢。若是今晚他晚一步,他豈不就從此失去她了嗎?

  炯亮的眼眸猛然盯上仍陷人昏迷中的她。她就不能為了他,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嗎?

  唉!無奈地歎口氣。對於舞影的倔強,他總是束手無措,也無法狠下心來不理她。

  「唔……」舞影一聲嚶嚀,吐出積在胸口的淤血。微張的眼,似乎認出了冷單倣,泛白的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抓住他前襟的柔荑握得好緊。

  「別擔心,我不會放開你的。」冷單倣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對於她無意間流露的脆弱感到心疼。

  他的話有強烈的安撫作用,舞影聞言,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一寬,軟軟地倚入他懷中……

  穩穩地將她連身抱起,用他寬大的披風遮蓋住她的纖細,貼心呵護。

  牆上的燈火搖晃後又歸於寂靜,四周又陷人一片死寂,仿佛一直以來便是以這種狀態存在,未曾改變。

  穩定的燈火在黑漆漆的地牢中,仿如明亮的光柱,照亮四周。

  若是你眼尖,便會發覺,偌大的地牢中似乎少了些什麼。

  似乎少了應該在,卻已不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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