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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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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金鳳心下一激,急了。「不要,我要你治我!」這一急加上方才給他冰冷的眼神一嚇,她頭就昏了起來。又來了!她恐懼地睜大眼,意識到自己又要昏厥了。不,不可以!她恐懼地望著他,急喘著。「我……我不要回去……」一口氣喘不上來,身子就往後軟倒。 慕容別嶽手勁一扯,將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扯進懷中。 他俯視她慌張的臉容,冷靜地扣住她右手腕,循著她異常的脈線,黑眸凝視她逐漸渙散茫然的眼,凝神頃聽她微弱的脈息,對她的懇求沒有回應。 金鳳仰望他,他的輪廓變得朦朧,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別……別丟下我,救救我……」她虛弱地喊,很不爭氣很不甘心地任那無邊的黑暗侵蝕她,跌進一片朦朧境地。她無助地合上眼,閉上了那一對美麗的眼睛。 山嶺間,白雲變幻。 青山翠穀間,「忘璣閣」與世相遺。相遺在那蔚蔚綠樹間,相遺在那蟬鳴鵲噪裡,相遺在茶香與禪機底。 來了一個公主,慕容別嶽作息如常,態度如常,如常地在晨光映照下,坐在苑外,與抱禧用著早膳。案上一壺茶正燒著,沸出冉冉白煙混著淡淡茶香。淡得就像慕容別嶽此刻的表情,飄忽得讓人捉不住思緒。 「抱禧。」他輕啜香茗,淡淡說道。「那位姑娘應該醒了,去請她出來用膳。」 打昨兒個午夜師父抱了個陌生女子回來,抱禧就有著滿腹疑問,他欲言又止地望著師父。「師……師父,她是……」忘璣閣從不給生人來的,為什麼她…… 「你快去吧!」慕容別嶽淡淡笑著打斷他的問題。 抱禧聽話地起身去請了。 他前腳剛踏進客室,人就怔住了。 窗上簾子遮不住日光,映得室內昏昏黃黃的,染了淡淡的橘。而床上那個醒來的人兒,她坐在床上,低著臉,絲緞般長長黑髮垂落,只露出月兒般皎白的一邊臉。像一彎新月,白潔無瑕的新月,不同的是月鉤上有一抹紅,火紅的唇,長長的睫毛,纖柔渺渺地恍似染了層光暈。她像似在沉思著什麼,失了魂魄地垂臉坐著,恍惚無助地啃著指甲。 她身上只套著一件單衣,纖瘦柔弱無骨的身形,仿佛柔軟得要滲出水來。 好漂亮,她好漂亮。她身上有一股讓人難以逼視、高貴不凡的特殊氣質,看起來是那麼嬌媚卻又帶一點兒憂鬱,她到底是誰? 抱禧失魂落魄的望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地忙上前探問。 「姑娘──」話未說清楚,猛地,她一轉臉過來,那晶燦強悍的目光又將他的魂魄收去。 「可來了。」她不悅地抿起紅唇。醒來夠久了,這才來了人伺候她,真是!「水打來了?」她還等著梳頭、洗臉呢。看見那少年愣著,她微微凝眉。「還杵著幹麼?」她習慣性威嚴地放話。「水?水打來沒?」 「喔。」她交代得太自然,抱禧先是莫名其妙,而後又直覺性地轉出去幫她打來一盆水。水盆剛擱著,他記起了來此的目的,忙向她道:「對了,我師父……」 「過來。」 「嘎?」抱禧呆頭呆腦地,見她下床張著臂膀。 「還不幫我穿衣?」這奴才怎麼這麼笨? 好大的架子啊!抱禧真個愣住了,幫她倒水又幫她穿衣,她真把他當個傭人使喚,連師父都不曾這樣召他伺候,她竟敢……還沒想清楚,她又劈了話── 「你想被砍腦袋是不?」 砍腦袋?抱禧一驚,忙雙手護頸連退好幾步,難道她會武功?師父到底帶了個什麼狠角色回來?上回那個黑羅刹已經夠恐怖了,現在這個連砍腦袋都說了,抱禧驚懼地慢慢慢慢往門外退。「我……我只是奉師父交代……來叫你去……」 「放肆!」 這一喝,嚇得抱禧驚跳起來。 金鳳下床,指著床畔那件金色錦袍,威風凜凜地道:「我數到三,你再不滾過來幫我把衣服穿上,我就讓人把你拖下去砍了!一、……」 「等等……」 「二……」 「等等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三!」 救命啊!抱禧轉身就逃,正好撞上師父堅實的身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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