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真正的勇敢·下 | 上頁 下頁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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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勝威不吭聲,強忍著。但高金霞似乎是故意的,糟蹋個沒完。 「人家都不稀罕了,你忙個屁?適可而止吧,養的狗沒教養,主子也會跟著被笑。」 「謝謝您的提醒,晚安。」 「站住。」高金霞放下酒杯,倚杖起身,朝他伸出手。「過來,扶我出去。」崔勝威走過去,卻見她柺杖一斜,忽然倒下,還撞落酒杯。 高金霞突然劇烈喘息,呼吸困難,心臓撕裂般地痛起,疼得她縮在地上,全身冒冷汗。 「救、救我——」 她在崔勝威腳前掙扎,可後者只是看著。 自由,近在咫尺,是他盼了一生的自由啊。只要什麼都不做,只要等著她痛到氣絕……他俯望著她,目光冰冷,與高金霞痛苦的目光交會。 高金霞仰望被她踐踏一世的孩子,面孔脹紅,快喘不過氣來。「叫……叫人來……」 「不。」崔勝威冷笑。「你死吧。」 你死,我才能重生;你死,我才能徹底埋葬過去。斬斷窮追不捨的陰影,只要你死。 高金霞絕望地睜大眼睛,乾癟的身子顫如風中枯葉。 「壞……壞孩子……」 「奶奶,壞孩子也是您調教出來的啊。」 我要看你死,我要你死—— 陳安古開車載團員回家,車裡氣氛凝重,未完的話題仍繼續著。 「你知道你有多可惡嗎?」張娜英質問徐明靜。「我們是為誰苦撐下來的?為了振宇哥?不!是因為你,因為你要樂團繼續我們才陪著幹的!」 她指著大吉。「你知道有唱片公司要跟大吉簽約嗎?條件是不准再去夜店駐場!安古你呢?你說話啊,你還要護著她嗎?你不是考上託福了?想去美國學配樂?幹麼不去?」 徐明靜震驚,這些她都不知道。 張娜英氣哭了。「我呢,我媽在加拿大,早就要我結束臺灣的事過去和她團圓,可就為了樂團我沒去。」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覺得只有你最偉大,苦撐樂團到甚至要自掏腰包付錢給我們。呵,誰稀罕你這樣做?誰要你的錢?你讓我們樂團成為笑柄。」 「明靜也是好意。」陳安古安撫她。 「不是故意就沒罪嗎?不是故意就可以傷害人,讓人傷心嗎?徐明靜,你對我們從來沒有敞開心扉,你埋首苦幹,犧牲奉獻,把我們全變成了自私的壞人,然後就你一個人最好,我們全變成勢利眼的混蛋!」 「是我的錯,我確實沒想到你們的感受——」 是啊,她太差勁了,確實,不是故意也有罪,她害死振宇哥也非故意,但她不無辜,現在更把一切搞砸,她為什麼會這麼蠢? 「你聽好,真相是振宇哥死了,『九玖樂團』早就該結束,我們早就沒必要陪你耗,我們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打算,要不是因為你放不下,大家早就散了!那都比現在鬧翻強!現在弄得這麼不堪,還被人笑話,你有比較高興嗎?為什麼要把大家當笨蛋耍!」張娜英挑明瞭說。「我都哭成這樣了,可你們看看她?她沒事呢,對她來說我們一點都不重要。」 徐明靜無話可說,越感到抱歉就越哭不出來,她只是凜著臉任由張娜英罵。媽媽最氣的就是爸爸用眼淚為自己的無能脫身。她總是看著、聽著,就變成這激怒人的模樣。 「算啦。」大吉歎息。「不要再罵了——」 張娜英感慨。「我無話可說了,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朋友間不會這樣,朋友間應該要坦率的。我耗到現在也夠了,我退出樂團。」 「其實我也早就想說了。」大吉說。「靜,你不要苦撐了,拿你的錢也沒意思。對不起,我也退出。」 陳安古沉默,看徐明靜面色慘白,只是緊握著拳頭。 事已至此,她也沒臉說什麼話挽留。她深吸口氣,看著他們。 「過去謝謝你們,那麼從今天起,『九玖樂團』解散,希望你們都有很好的未來。」 都去更美好的地方,都去擁抱未來。她是真心的給予祝福,也真的感到抱歉。都走吧,別和我這個蠢蛋混。 可能振宇哥死後,她的腦子就壞了,淨幹些沒用的事,不但沒守住他的樂團,還搞臭名聲。 振宇哥,我這人確實爛透了,你不應該愛上我。 *** 馬的,他恨死自己,真是蠢到底了。 崔勝威終究敵不過高金霞痛苦的眼神,沒能撐到看她斷氣,抱起她奔出門外交給保鏢。 「她忽然倒下,快送醫院。」 一夥人趕緊奔赴醫院,崔勝威要跟上去,卻被滿姨攔下。 「剩下的我們會處理。」 「她喘得很厲害——」 「放心,我們會照顧她,謝謝你,有什麼狀況我會通知你。」老夫人交代過要隱瞞病情,不能讓他跟去。 一陣混亂後,崔勝威回到宴會廳,徐明靜已經離開。 他回到住處,才剛洗完澡,就收到滿姨傳來的訊息。 老夫人平安,只是疲勞過度,已回家休養。 死老太婆又活了,看樣子很可能真的能活上一百歲。 他扔下手機,怒槌沙發。懊惱啊,恨自己不夠狠,只要她死,他就自由了,但為什麼——難道他真的天生賤骨,受虐成癮?被那樣羞辱糟蹋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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