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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透明的涼粉,淋點油、醋澆伴,清爽入口,是陸劍仁平日愛好的食物之一

  「是呀!心泛、這是拌涼粉的油和醋。」望著空掉的醋碗,託盤的婢女看向另一碗油,已經不確定他們家小姐是否有興趣直接飲用,不用拿來拌涼粉。

  「解、解酒藥在這呢!小姐。」另一個婢女怯聲的端上。

  「嗯嗯,咳,放下吧!我先吃涼粉。」

  面對每個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眯起,畢竟她的魯莽、輕率、毫不思索已非一朝一夕!

  「咳……沒事,大家繼續講話,不用管我!」佯咳幾聲後,陸劍仁直接埋頭唏哩呼嚕吃她的涼粉,耗一早上,餓死她了。

  「你這不孝女——」

  不待自家老爺再延伸父女之間的戰火,馬小芸先轉移目標。

  「琴守今日可是為二個月後的婚禮而來?」

  「正是為著此事而來,過幾天,雙親們會上門拜會世伯、伯母。」

  「耶,世侄說得見外了,早在你和仁兒在南源那段時間,我和蘇老弟早就都談得差不多了。」陸聞秋大笑撫須道。

  「是呀!這回再見面談的該是大婚時,和朝廷有關的一些細節與雙方的信物。」馬小芸歡喜之情更加溢於言表。

  蘇陸兩家指腹為婚的信物,是先先先皇各賜給兩個家族的締緣信物,兩家若有聯姻產生,便由皇族主婚,在半個月前放上玉盤上呈太祖廟供著,大婚之日再交給兩家宗主傳承下去。

  「看來一切的事情都已由爹娘和世伯們底定,那小侄就羞恥的當個偷懶的晚輩了。」蘇琴守笑著抱拳。

  這段時間,雙方長輩只要想到兒女將近的大喜婚事,都有著為人父母的喜悅。

  「哈哈哈,這件事豈止令尊、令堂數著日子,我這夫人每天就高興的替她的寶貝女兒打理一切。」

  陸家第一次嫁女兒,再加上皇上主婚,向來愛熱鬧、好面子的陸老宗主,是絕對會讓這場大婚盛大非凡。

  「就不知道這不孝女,懂不懂雙親的一片苦心。」陸聞秋橫睨晾在一端,始終低頭和吃奮鬥的女兒。

  「我想劍仁妹子懂得,是嗎?劍人妹子。」他詢問身旁的陸劍仁,雖說兩人從小就愛鬥氣,但大婚之期將近,蘇琴守內心著實希望彼此之間不要再有劍拔弩張的氣氛出現。「對這樁婚事的一切,你有什麼想法嗎?」

  「啥?」滿嘴涼粉,陸劍仁從碗中抬頭,鼓得滿滿的雙頰,勉強從嘴中擠出聲來。

  蘇琴守呼吸暗抽了一下,微惱浮上右眉角,因為對方不但滿嘴掛涼粉,還吃了滿嘴油,一開口,油膩的飛沫與食物渣像要朝他噴來,習慣的再接過冬蟲遞來的絹帕,壓了一下鼻子。

  「劍仁妹子,食物比你二個月後的大婚重要嗎?」這件婚事好像徹頭徹尾都和她沒關係,散散漫漫的樣子,讓對行事向來謹慎要求的蘇琴守每瞧就牙癢。

  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再一口灌完桌上的茶。

  「什麼東西很重要?」總算填了幾分飽,呼,袖口一擦嘴邊油膩,總算又有幾分活過來的感覺。「現在對我最重要的是狂睡一覺,其他擺一邊!」

  她伸懶腰打個大大的呵欠,偏在老爹嚴視中又無法馬上離開,只好樞樞耳朵陪大家殺時間。

  一旁的蘇琴守呼吸又傳來抽搐的不順。

  「你有什麼內傷沒治好呀?最近的呼吸顫音挺嚴重的。」真是受不了他那脆弱的鼻子!

  蘇琴守又是一陣深呼吸後,才傳出像咬著牙關迸出的聲。

  「我說劍仁妹子,二個月後的大婚,你有什麼想法?」

  「不就是從陸家搬到蘇家,需要什麼想法?」她啐的揮手,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咧!「不喝嗎?」她指著他手邊新沏上的茶。

  「不……」

  「那我就不客氣了。」馬上再搶過那杯專為他的品味而沏,需細細回味的上等好茶,咕嚕嚕灌下。「喉嚨總算沒那麼油,只加油的涼粉好惡呀!嘖嘖,沒辦法,誰教醋被我喝了。」她偏又餓得懶得等醋再端上。

  蘇琴守閉了閉眼,力圖穩下自己快要不受控制的青筋浮額。原本他要回的話是:不,等一下再喝。卻在不字才出口,小賤人馬上抄過去幾口喝光。

  「劍仁妹子,我看你順便連解酒藥一同喝下去吧!會更解膩。」他冷諷。

  「是嗎?」陸劍仁真的捧起那碗黑黑的解酒藥,端詳著。

  「我看直接毒死你這小廢渣子,連油膩都不用解了。」

  「哇,我看爹你的話比毒還厲害,多聽幾句就可以暴斃了。」

  「你們父女倆不說這種話,日子很難過嗎?」馬小芸有些忍不住氣的動怒了。「二個月後就是大喜的日子,父女倆還滿嘴不是毒就是死的,真發生了,能慶祝還是當賀禮?誰再說這些不吉利的穢氣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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