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沙沙 > 相知那個人 | 上頁 下頁 |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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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這樣上門,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謝謝。」他眼睛看著襄知。 「那慢走喔。」襄媽歎口氣,也起身,知道對這兩個人都沒辦法勉強。襄依笑著擺擺手,端起杯盤進去了。襄知送他到門口。 襄媽沒有說什麼「一定要再來」之類的邀約。牧洛亭很有感觸,襄知在家裡真是被尊重疼惜的,她的想法,沒有人會去扭轉、施壓。他為她高興,也只有這樣的家人,能造就如此真實的她。一般家庭對如她這般特立獨行的孩子,該是多麼處心積慮要去改變,打著「為她好」的名目勸說、批評、命令、操控,甚至打罵、逼迫都有可能,光是想他就不寒而慄。 來到大門邊,他低頭看襄知,她拿起一顆柿子和釋迦,他笑著收下。 「我真的不是客套話。」他說。 「我知道。」 她本可點頭就好,或什麼都不說,但這是為他說的,他心中柔軟悸動,差點又要擁她入懷,趕緊退後一步,「那明天社裡見,不然『安心』見。」 「好。」 他強迫自己轉身開步。她又開口了!雖然只是一個字,聽來卻是如此甜美。 他真的喜歡她,連她的惜言如金也喜歡,不希望她為他改變,但這也讓她格外的體貼分外撼動他的心。 *** 優年這幾天諸事不順。先是天地影視的封定戎不願跟她並列在同一期專訪中,她再怎麼不屑也臉上無光;接著是對手萬象台主播傑森收視直追上她,上頭放話下來警告她不能被追過。她在錄影間藉故發了大姐脾氣,四周人大氣不敢出,但她知道他們在背後會怎麼說。 她在鏡頭前發光發熱,他們能嗎!做不到就閉嘴好好學習! 節目錄製完,她在更衣室的大鏡子前看著自己。她的妝完美無瑕,髮型時尚又自然,身上的名牌衣飾是設計師為她量身訂做、免費贈送的。她的新聞時段一個月前本已有拔得收視頭籌的走勢,為什麼會變得停滯不前,反而有走下坡的趨勢?她很自負,但也很拚命,是哪裡出了差錯? 不知為何此時她的思緒牽向牧洛亭。上NOW!大樓那回,是她頭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他本人。他在鏡頭及平面上的閃亮笑容,那回雖沒有展露,倒有一份迫人的氣勢,讓在同一空間的人難以忽視;一種極度男性的魅力強烈地散發出來,只要是女人,都會感到心跳重擊、呼吸急促。 那種俊美,已經超越表相;那樣鋭利的眼光和個性的唇線,是自信和能力結合的光采,雕不出也學不來。 在他面前,她自覺矮一大截,也黯淡幾分;心中有什麼讓她感到自慚、心虛、無措。她一點也不喜歡那種感覺。 對!就是從那天起,有什麼好像被移位、錯放了。工作和生活的節奏亂掉,久違的挫折感節節高漲,整個世界看起來都不對勁。 該死! 她拿起手機按下那個惱人的號碼。 「NOW!總編辦公室。」是那個特助的聲音。 拿不到牧洛亭手機號碼,是她心中的另一根剌。「我是優年,你老闆呢?」 「優主播,您好!」仍舊是完美專業的音調,「總編電話中,有需要我傳達的事嗎?」 電話中?!這種用來擋路人甲的說辭也敢丟給她!「告訴牧洛亭,如果想登我的專訪,今天就親自跟我見面談!」她按掉手機。 先是什麼和封定戎並列專訪,接著又被封定戎拒絕。她如果不能單獨上NOW!這期封面,那一切免談!而且姓牧的最好馬上來電約時間,當面跟她解釋清楚,她耐心可是有限的。 優年氣懣地沉進偌大的皮椅中。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電話響了;卻不是姓牧的,電視臺同事還沒來得及詳說就被她一句話狠狠切掉。 桌上筆電顯示已過一個鐘頭時,優年真想砸爛手機。她何曾被這樣羞辱過!他是準備讓她等多久?還是真要對她無視到底? 整天效率低到讓她想砍人,熬到下班,她恨恨拿起手機。 「喂,優主播?」傳來偏尖的男音。 「我要你查的怎麼樣了?」 「當然在進行了,」邱益光語氣調侃起來:「很急嗎?」 優年抿嘴。「我要結果。」 「姊姊的有了,小弟還在查。」 「我要你再加上牧洛亭。」 「喲!」邱益光聲音更尖,「不是吧!這是大魚,可不便宜。要知道牧社長是你們這行的老手,懂得怎麼活在探照燈下,比你還要難纏。」 這話說得明褒暗眨,優年聲音冷了:「有結果,當然不會少付給你。」 「是查私生活,我沒想錯吧?」 「不要被他發現。」優年切掉通話。 優年站起身,在光鮮亮麗的辦公室裡踱步。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査這此一人? 她心中不斷冒出這個問題,但這不僅是一個問題而已。她一向只査工作上要調査的人,就算用上姓邱的這樣不擇手段的角色,至少從不私用。現在為什麼破例?而她又為什麼要去理會一個對她無視的自大狂?于公於私追在她後面的人不知有多少,就算姓牧的條件再好也得排隊,她何必? 最奇怪的是,她幹嘛在工作出紕漏的此時分心這種事?她不是一向工作第一,下班後用男人來調劑? 她最愛聽人家稱她女強人,現在為什麼自覺猥瑣、彆扭、小家子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沖出辦公室,外頭大辦公室的人紛紛抬頭,看到是她又馬上低下,誰不知道最近優大主播常發飆,謠言已經開始紛飛了。 優年開車直殺朋友的酒吧。不想要腦中問題無數,只有直接麻痹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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