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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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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姑娘,你可來了,快進來。」嬤嬤看見她出現很是安慰,眼下這個時候,所有認識他們的人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根本沒人管他們的死活。 「是的,聞人伯父他沒事吧?」樊蝶衣飛快進了屋內,屋裡有幾個地方又是風又是雨的,和聞人家昔日的富裕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嬤嬤憂心地說:「老爺的情況不是很好。」前些日子,老爺被聞人玉裘命人痛打一頓趕出府衙後,回到家已是染上傷寒。 結果在下一刻,沒良心的聞人玉裘馬上派人將他們趕出聞人居,說是老爺已將府邸無條件讓出,他們四個人什麼都不能帶,直接被掃出家門。 好不容易終於讓她找到一個暫時可以安身落腳之處,而老爺的病也更重了。 「爹,您再喝口熱茶,喘喘氣。」少舞捧著熱茶服侍著,雙眸佈滿血絲,為了照顧父親,她已好幾天未能合眼。 「咳!咳,少舞,爹爹沒事,休息個幾日就會好了,你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救出你哥哥的。」即使在重病中,聞人玉傑仍不忘安撫女兒。 「老爺,樊姑娘來了。」嬤嬤領著樊蝶衣到屋內唯一不受風雨侵襲的地方。 「嫂嫂……」少舞見她來了,忍不住流淚。 「蝶衣來了……好,好。」聽她出現,聞人玉傑很安慰。是他派嬤嬤去將蝶衣找來,原先他就不抱期望,怕是她會和聞人家撇清關係,畢竟她的父親已經派人來解除婚約,但她是個重情的好姑娘,總算少閣沒愛錯人。 「伯父,蝶衣來了。」她心細的扶起重病的聞人玉傑,讓他在昏暗的燭火中看清自己。 「蝶衣,我知道要你來有多難為你,但此時除了你之外,也沒人能幫我們了。少舞,你到一旁去,乖。」聞人玉傑忘了此刻他們是在小屋裡,要少舞回避根本就回避不了。 可少舞仍是乖乖聽話站到一旁。 「伯父,有事您儘管吩咐,只要能辦到的,蝶衣一定辦到,絕不讓您失望。」蝶衣對他許下承諾。 這些日子她也是心思紊亂,想到大牢裡探視少閣,父親卻不准她踏出房門半步;好不容易讓她偷溜了出去,卻是被阻擋在府衙外,根本見不著少閣一面,不知他是好是壞。 「蝶衣,咳,少閣是無辜的,他是被聞人玉裘父子所陷害,你一定要相信少閣不會犯下天理難容的錯事。」聞人玉傑重重的咳了幾聲,蝶衣忙拍撫他的背脊好教他順口氣。 「我知道,少閣的為人,我非常清楚。」就是清楚,才會心疼他所被安放的罪名。 「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咳!咳!」聞人玉傑拍拍她的手,甚感欣慰。「今日我派嬤嬤喚你來,是有事要交代你。」他又重提了一次。 「是。」 「雖然你還沒進聞人家的門,但我也當你是聞人家的媳婦兒。」 「蝶衣明白。」 「我這回恐怕是撐不過去了……」聞人玉傑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不隱瞞的長歎道。 少舞聞言,躲在一旁哭得更加傷心,可她不敢哭出聲,怕生病的父親會發現。 「不會的,爹,您不會有事。」既然聞人玉傑視她為兒媳婦,她也就喚他一聲爹了。 「你聽我說,現下要救出少閣是比登天還難,而你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我也不會強求你去救少閣,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少舞,她年紀還小,我怕我死了之後,聞人玉裘父子仍不會放過少舞,我希望你能救救少舞,讓少舞能夠平安長大,你明白嗎?」現下他所能求的只有這樣了。 「媳婦明白,我會照顧少舞的。」蝶衣再也忍受不住,難過的不住頷首落淚。 「難為你了,你都還沒過門,就把這責任推給你,但我已是無計可施。」咳!咳!疲累的身軀咳到渾身發抖。 「爹,請您千萬別這麼說,我也一直當少舞是自個兒的妹妹。」她明白,聞人玉傑將此事交托於她,便是當她是自家人。 「嗯,有你同意,我這就放心了。」聞人玉傑放心的將少舞交托給她。「至於少閣,你就忘了吧,以後你會遇上更好的人家。」思來想去,蝶衣終究是個黃花大姑娘,不能要她癡心守候獄中的少閣。 「不會的,少閣他會平安無事,我相信的。」每天、每夜,她如是告訴自己,這個信念十分堅定。 「我不妨告訴你,聞人玉裘父子擺明瞭不放過少閣,少閣他是回不來了……」想到兒子要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就難受的直掉淚。 少舞聽了更加傷心,肩膀因哭泣而不住抖動著。原來爹爹是不想教她擔心,才騙她哥哥會平安歸來,騙她說一切都會沒事,實則不然。 「不論我們將遇到怎樣的困境,我深信我和少閣可以突破的。」這話除了在說服聞人玉傑外,也是在說服自己;她害怕聞人玉裘父子不放過少閣,她怕少閣在獄中會受到更多磨難,她怕……怕今生再也見不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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