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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不會做出殉情這樣的事來,所以不會有悲劇發生。」可她仍是嘴硬,心底仍仔細衡量他話中真假。

  「你我分隔兩地,對我而言就是悲劇。」他軟著聲似乞求,這時的他可以放棄尊嚴、放棄一切,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

  「對我而言並不。」她冷情地回了記釘子給他。

  「舞荷,我愛你,不要對我這麼無情好嗎?可知三年前在你以言語自傷時,我的心也正狠狠地被你撕裂著。」在她悲泣傷心時,他也沒好過到哪兒去,他心亦悲!

  思緒一被拉回三年前,她更是沒好臉色,板著臉想要掙開他的鉗制,可是這回安德烈堅持不放人。

  「我知道那件事對你的傷害很大、很大,但我要你無論如何都相信一點,那就是我愛你!一直都深愛著你!」他將下巴擱置在她的肩上,喃吐心事。傷害已造成,再多的抱歉都無法彌補,可他會以行動來告訴她他的愛,他會讓她獲得幸福的。

  「你不要企圖以愛來迷惑我。」她試著教自己不沉浸在他的愛語當中,她再次要自己冷靜再冷靜。

  「我不是要迷惑你,我是要以愛緊緊將你包裹住,讓你再也不會受到半點傷害。」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會永遠待在她身邊,支持她。

  「夠了,你讓我好好地想想,我得好好地想想。」她低喝要他住嘴,他的話只會干擾到她的思緒,影響她的決定,根本對她不會有任何幫助。

  「你真的會好好想我們的未來,不會再拒絕我?」他逕自將她的話推演到對他最有利的地方去。

  「我是會好好地想,可並不表示我一定不會拒絕你。」她需要的是時間,三年仍不夠她將傷口舔淨包紮好。

  「舞荷……」綠色的眼瞳泛著哀求,俊逸的臉龐寫滿了痛苦。

  「我會讓你知道結果的。」她草草地想將他打發走。

  「我希望結果會是我所想要的,你將會是我安德烈的妻子!」他定定地看著她,不願被她打發離去。

  「我不能保證。」完了!他的話使得她的心不斷地動搖著,她差點馬上就點頭答應,管他是要一天涯海角,上刀山下火海,她都願伴隨他。

  幸好理智及時喚住她,不然她早沖入他懷中,央求他帶她離開。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這回她得小心評估,絕不能讓情感沖翻理智。

  「希望這一吻能說服你。」他扳過她的臉,傾身再次吻住誘惑他許久的紅唇。

  他願,這唇永遠只許他恣意品嘗!他願,她的笑只為他一人綻放!他願,她的模特兒僅有他一人!他願,她的心中長佇他的身影。

  火熱的唇舌宛如天電地火立刻交纏在一塊兒,火燙的氣息傾吐在對方的頰上,呼吸漸感沉重。

  輕細的嬌喘吟起,太久了!他們已整整分開三年,不曾再分享過彼此的氣息及體溫,而今能重溫舊夢,自是火熱地糾纏在一起,教人想強行分開也分不開。

  此一吻纏綿持續許久,好不容易才顫然分離。

  「我會在飯店等你。」雙額相抵,他困難地說,一方面得拚命克制狂燃起的欲望。

  太快了!他不想嚇到她,也怕會因此將她推得更遠,唯有勉強自己壓抑下來。

  「嗯!」她又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她得憑著良心說,他這個說服十分有力,一如他當初「說服」她讓他當她的裸體模特兒一樣,皆深刻地讓她無法忘懷。

  眼見策略似乎見效,安德烈這才放心地離開回到下榻飯店,在離去前,他衷心期盼先前的一番話已說服她。

  他一離開後,她便雙腿發軟,再也支持不住地身子軟坐在地板上,紅燙的臉頰不好意思地埋進雙掌間。天!她是著了魔是嗎?居然在他離開後,還獨自一人細細品味他所帶來的熱情,剛剛若非他煞住車,恐怕他們倆此時早已在地板上翻滾大唱鴛鴦蝴蝶夢了。

  在恢復平靜,不再貪戀他的懷抱後,她輕聲地問著由自己:是否還深愛著他?

  答案馬上躍入腦海中,不容她否定、閃躲;肯定地教她發現這三年來的冷靜自持全是自欺欺人,一旦碰上他,她又會立即變得熱情如火,那些假像只能用來對付其他人,根本對付不了他。

  但,更重要的是,她能相信他的話嗎?

  其實她是很想要相信他的,因為他說的那樣誠懇、那樣真實,要她不去相信他都難。

  而她的心也一直叫囂著要她信他,不要去懷疑他。

  可,她真能嗎?三年前所受的教訓,仍是那樣清晰地印在腦海中,到底她該怎麼做才是?誰來告訴她。

  她煩悶地躺在地板上,不斷地打著滾,由東滾到西,再由西滾到東,答案仍舊是兩個。

  一個是相信他,一個是不信。

  她不知道該怎樣選擇,或許她可以做兩支簽,然後閉上眼一抽,看是抽中信或不信!又或許,她可以用擲銅板來決定。

  不!不!那些方法都是不對的,她不能像個小孩子隨便決定,她該要認真地想清楚才是。

  他說,他會在飯店裡等她。這句話是不容置疑的,她相信他會一直等下去,等到她想出答案。

  但,她仍是無法做下決定,她的心卻還是懷疑他,不信他說他愛她。

  貝齒緊咬著下唇瓣,覺得自己對他的不相信,好似有點兒對不起他,當她這麼想時,腦際偏浮現出他曾有過的冷情,使得沸騰的心兒頓時冷卻下來。

  凝望一天花板,她終於下定決心,爬起身到房裡準備簡單的行李,毅然決然選擇做個逃兵。

  她需要好好地再想想,與他處在相同的城市裡,恐怕她的思緒會無法正常運作,她要到一個他找不著的城市,一個人靜靜地想清楚,看要怎麼解開這團紛亂。

  回到飯店的安德烈,其實並不如表面那樣自信滿滿,有把握夏舞荷一定會給他肯定的答案。

  他仍是怕,怕她仍舊無法原諒他!怕她已經不再愛他了。

  待在房間裡,不安籠罩在心頭,他沒辦法就這麼呆坐著,他得找事情做,好分散自己的思緒。

  乾脆打開電視,轉了CNN來看,裡頭的主播咬字清晰地報導著國際要事,以前,只要是轉到新聞台,他便會放下手邊的事物,專心一志的注意著新聞內容,可這回他沒有辦法,完全無法將注意力放在各國要聞上,整個思緒已遠揚飄蕩在她身邊。

  可以確定的是,他今天絕對得不到所想要的答案,或許明天,或許大後天,更甚者是一個禮拜、一個月後,她才會給他答案,而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他所受到的將是無止盡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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