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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或許他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愛這個字眼早已自他的生命中遠離……

  她走了,他可有辦法再將她挽回?

  先前不見她的決定是對的,在他滿腹仇恨之際,他沒辦法全心全意對她,他只會傷害到她,而今傷害已然造成,再怎麼後悔都已無濟於事。

  蘇曼曼走後,康橋也沒心情外出用餐,他煩躁的一個人窩在家裡,坐在小吧台邊喝著悶酒。

  他不該將負面情緒帶到她身上,可他偏就控制不了自己,一旦想起郝世文與叔叔,他就會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攻擊著與他最親近的人。

  多想向她說聲抱歉,但她走了,而這一切全都是他造成的,他該死!

  忿恨的狂飲著烈酒,好似喝白開水般,企圖麻痹所有感覺。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起,他渾身一震,猜想著是否曼曼回來了?他快步為來人開了門,沒想到門外的人卻是夏侯尊,而非曼曼,教他失望得垂下眼簾。

  「怎麼了?」夏侯尊見他一臉失望,自動走了進來。

  康橋一言不發的用力關上門,踱步回到吧台邊,繼續喝他的酒。

  「看你一臉不高興……」這和夏侯尊預期的不同,本來他認為經過昨夜的推波助瀾,康橋不可能會垮著一張臉,結果他錯了,康橋的臉臭得像是有人欠他幾千、幾百萬一樣。

  怎麼會這樣?是他估計錯誤了嗎?昨夜特地將嬌俏的美人送上門,康橋不會不接受,反而將人趕出去吧?!康橋有這麼笨嗎?

  康橋冷冷睨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繼續喝他的悶酒。

  夏侯尊坐到康橋身邊關心問:「Joe,你到底是怎麼了?」這麼低氣壓的表情倒是不常見,Joe這人就是表裡不一,常常以笑容來掩飾一切,而今連假笑都懶得綻放,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別多管閒事。」對於夏侯尊的關懷,他毫不領情,口氣惡劣道。

  夏侯尊愣了一下,隨即不放在心上,淺淺地笑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別多事。」康橋再次好心警告,若不想承受他的怒火,請盡速離開。

  「我這不是多事,是關心你。」

  康橋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為什麼要帶她來?」就是他的多事,才會造成今日的悔恨。

  「我帶她來不好嗎?你是想見她的,我不過是達成你的願望罷了。」夏侯尊不覺有錯,答得理直氣壯,取過酒杯,倒了一點酒品嘗。

  這甘醇的香液是要細細品嘗,而不是讓人不知節制的牛飲,若像康橋這般狂飲的話,不醉才怪。

  「多事!」康橋罵了聲。

  「好,是我多事,但昨晚她來了之後呢?你該不會無情的將人趕出去吧?」夏侯尊認了,挑挑眉好奇問道。

  康橋沉默的不搭腔,繼續喝著他的酒,連看也不看夏侯尊一眼。

  夏侯尊明白的哼了哼。食色性也,只要是正常男人,對於親自送上門且心儀已久的美人兒,怎可能甘願當柳下惠?不當場變身為狂獸吃了才怪!

  「那你還有什麼不滿?」人都讓他給吃幹抹淨,還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照理說,此刻康橋應是要把握機會和美人恣意纏綿才是,不過他四下看了看,不見美人蹤影,可能是鬧翻了,至於鬧翻的原因,就有待康橋說明,不過前提是,要他願意說。

  「你不瞭解。」康橋悶悶煩躁道。

  「對,我就是不瞭解,所以我才會請問你。」夏侯尊受不了這時的康橋,嘴巴緊得像蚌殼,與平時的自己比較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不該告訴曼曼有關我的計劃。」他希望在她心底,他是陽光不晦澀,是個很開朗的人,可他心底的黑暗面全教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愛這種感覺。

  「我有沒有跟她說,對你而言有差別嗎?你不也不會因為她知情而改變原先的計劃?」他太瞭解Joe,Joe是不可能因曼曼的一句話而做任何改變,他之所以告訴曼曼,是想藉由曼曼的口提醒Joe不要太過衝動,在毀了敵人的同時也毀了自己,不值得!

  康橋再次沉默了,因為夏侯尊說的是事實,他無話可說。

  「你已經被仇恨沖昏頭了,有沒有想過當你報完了仇,接下來的生活目標是什麼?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你是依靠著仇恨在過日子,若說你的心底尚有一塊未被仇恨污染的地方,那麼就是曼曼的存在,所以我希望她能喚醒你,可惜我低估了仇恨在你心底凝聚的力量。」夏侯尊喝著酒搖頭輕歎。

  他的字字句句說進康橋心坎裡。他說得沒錯,報了仇之後呢?他是否會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不!不再了,康橋無法再自我欺騙,他太清楚他已經無法回到十五、六歲時的少年時光,死去的父母不可能再復活,他的天真也回不來,可他不願回頭,不願停止目前的計劃。

  為了等這一天,他忍了十多年,豈可說放手就放手?!

  他冷著臉,故意不做任何反應,不想被夏侯尊看出他心底的掙扎與惶恐。

  「曼曼是你該珍惜的人,她全心全意對你,這樣的感情得來不易,你明白嗎?」夏侯尊希望他能永遠都記得曼曼的好,不要無情的丟下一切。

  「她的好不用你來說。」康橋悶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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