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時晨 > 坑妻食譜 | 上頁 下頁 |
|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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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就等了將近兩年,餘萱終於等到周立銜回來了。誰知,他回來不是為了娶她,而是告訴她,他將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 余萱雖然知道周立銜有苦衷,卻不能接受他的選擇,也不能原諒他的行為。她寧可周立銜從一開始就果斷地跟她分手,也不願他給了自己希望,最後又親手敲碎。 憤怒、委屈、失望……各種負面情緒排山倒海撲來,用情至深的餘萱幾近崩潰。她自暴自棄,整天茶飯不思,不出半月就暴瘦下來。 余軍不由分說揍了周立銜一頓,周立銜沒有還手,待他平靜才交代緣由。 原來,在周家父子因余萱而翻臉的時候,周立銜的叔伯乘機串通起來給周父挖陷阱,當時周立銜和餘軍相當於他的左臂右膀,周父失去得力幫手,同時又怒氣攻心,一不經意就在陰溝裡翻了船。 叔伯們手段狠絕,一心想把當家的周父拉下馬,雖然周立銜力挽狂瀾也不見起色,走投無路之下,他選擇跟當地的華裔富商聯婚,借力使力,以解燃眉之急。 為錢生,為錢亡。這是窮人的生存準則,也是富翁的生存準則,在最後的關頭,感情還是敗給了利益。 余軍想起周家長輩那氣勢淩人的嘴臉,也想起他們奚落自己的一字一句,壓抑已久的憤恨如同火山口湧出的岩漿,他反手又給了周立銜一拳,此後兩人就形同陌路。 這件事改變了餘軍,此後他放棄從商,安安分分地在學校教書育人。依照他的資歷和能力,就算晉升為院長也不成問題,只是他向來剛直不阿,不接受任何利益關說,導致機會總是與他無緣,而他也不強求。 匆匆數十年轉眼消逝,餘軍雖然淡忘了往日恩怨,但那些白眼和嘲諷仍舊讓他耿耿於懷,他可以毫不保留地將畢生所學教給周睿,把他當成後輩照顧與扶助,卻唯獨不能讓他變成自己的女婿,將女兒今後的幸福都壓在他身上。 這一段心境文雪萊並沒有詳說,只是簡單地將事情的起因和結果告訴餘疏影。 餘疏影感到震驚,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小姑姑跟周睿的父親曾有過一段充滿遺憾的戀情,難怪姑姑年紀這麼大才結婚,看來真的被傷害得很深。她們姑侄向來要好,不論誰是誰非,她還是替姑姑抱不平,「幸好姑姑已經找到好歸宿,不然我也會記恨他們的!」 文雪萊淡淡地說:「記恨倒不必,你不要重蹈覆轍就行了。」說到這裡,她突然話鋒一轉,「最近你早出晚歸的,該不是跟小睿偷偷來往吧?」 「沒有!」在母親的審視下,她倍感壓力,「我就跟他吃過一頓飯,真的!」 文雪萊還是不放心,「你們能不見面,以後儘量不要見面。」 雖然她不贊同女兒太早談戀愛,但要是女兒遇到喜歡的人,她也不至於拆散他們,只是當對象是周睿時,她不得不管。 余周兩家的恩怨她都知道,她和丈夫一樣覺得不應該將這段舊債算在後輩身上,當年周睿孤身在北部求學,他們還是不由自主地照顧他、幫助他,覺得他是可塑之才,加上周睿清楚兩家的過往,他們對周睿還算放心,可惜最終還是看走眼了。 知曉事情緣由以後,餘疏影理解父親為什麼不願意重提舊事,當年她父親被恣意謾駡,譏諷他借妹妹高攀周家、明裡暗裡覬覦周家家財,將他貶得一文不值,她父親這麼自傲清高的人,肯定受到頗大的打擊和傷害。他不希望她知道這段不堪的過去,畢竟作為父親他有他的尊嚴,也有他的驕傲。 再者,這段往事是姑姑的傷疤,若非迫不得已父親絕不會提起。然而她說話做事都毛毛躁躁的,要是不小心說漏嘴,這對姑姑、姑父都是一種無形的傷害。 在記憶中,姑姑是在她上小學時才結婚的,那年她奶奶恰好病重,喜事剛過不久,家裡又辦了一場白事,因此她的印象尤為深刻。 姑姑很可能為周睿的父親耽擱了多年青春,不談婚嫁,家裡人雖然著急卻束手無策。余疏影知道,父親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重走姑姑的舊路,人言雖然可畏,但他更在乎的是她的終身幸福。 想到這裡,餘疏影既感動又有幾分慚愧,她隨便吃了一點晚餐,就披上外衣到樓下找父親。 果然,她在樓下的館子找到父親,他坐在窗邊的位置,桌面上沒有飯菜,只有一盤花生米,手邊放著一瓶燒酒。 「爸!」餘疏影走進館子,朝他走過去。 餘軍下意識想把燒酒藏起來,可惜無處可藏。他虛咳了聲,「怎麼下來了?」 「就知道您在這裡喝酒。」她沒好氣地說。不過她又氣不起來,父親這樣又煙又酒,還不是為了自己…… 「回去吧。」餘軍說:「再坐一會兒,我也回去了。」 下酒的花生米又酥又脆,餘疏影吃了幾顆,之後才說:「媽什麼都告訴我了。」 餘軍默默地喝掉杯中剩餘的燒酒,臉上並無意外的表情。將酒杯放下,他歎了口氣,「馬上就要回老家過年了,到時候別在你姑姑面前亂說話。」說完,他就讓老闆娘過來結賬。 回家路上,餘疏影安靜地跟在父親身後,邊想著心事,連父親什麼時候停下腳步都不知道,一頭撞到他的後背。 余軍回頭看著女兒心不在焉的樣子,他終於問她,「在想小睿嗎?」餘疏影動了動唇,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單看她的表情,餘軍已經有了答案。他沒有往公寓走去,反而帶著女兒繞著學校散步。 近來天氣陰雨綿綿,反覆不定,從昨日開始才有一點陽光。今晚的夜空尚算清朗,雖然沒有圓月,但幽藍夜幕下有幾點星光在閃爍。 余軍負著手向前走,時不時抬頭看天,「我跟你媽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不同意你跟小睿繼續發展。」 當年周家長輩棒打鴛鴦,硬生生地拆散周立銜和餘萱。沒想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棒打鴛鴦的人換成了自己。餘軍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余疏影一直知道父親對此的態度,但他從未當面親口要求他們終止這段關係。她很清楚,父親縱有千言萬語也不忍心對自己說……縮在口袋的手漸漸地收緊,良久以後她才出聲,「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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