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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有時掌心貼上他赤裸的肌膚,側臉枕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傳人耳畔,她便黯然神傷,忍不住猜想,他對每個在他床上的女人都是如此嗎?

  那麼專注,霸道又深情,一副癡心模樣,無怪乎女人都要拜倒在他腳下了……

  「站在雪地裡發呆,不覺得冷?」一把傘忽然遮在她頭上,令狐雅鄘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呃……」才想著他,他就來了。

  璿翎一時不知所措,不自覺地退開,好離他遠些。「我……我正想去書齋。」

  她低聲囁嚅道。

  「走吧!」他淡淡地瞅著她,以眼神示意,要她先往前走,自己仍舊撐著傘,走在她身後,為她遮風擋雪。

  她頭低低的,雪衣上的帽子掩去她的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麼?不情願在這裡遇見他?

  令狐雅鄘陰鬱地凝視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一個人站著發愣,她原本在想什麼?想誰?

  念頭一過,他又猛然驚醒。

  該死,她讓他變成什麼樣的男人了!

  他苦澀地自嘲。還以為得到了她的人,多少能夠消解胸中熊熊燃燒的渴望,結果卻非如此。

  他對她越來越貪婪,那渴望一天強過一天,肉體的欲望猶如鴆毒,只令他愈飲愈渴,簡直發了狂想得到她的一切,而她那不自覺的推拒,已教人越來越難忍。

  璿翎跨進書齋,並脫下雪衣掛在椅背上,回頭望,他也收起了油傘,正好合上門扉,颯颯風聲與漫天白雪,頓時都被阻隔在外,房裡就他們倆。

  令狐雅鄘筆直朝她走來,她心頭一慌。

  現在只要他逼近,她便心跳加劇,渾身虛軟,厘不清究竟是什麼東西作祟,就是極想逃跑。她想跑卻跑不了,是因為逃走未免太可笑了一一

  結果略一遲疑,她整個人便被揉入他懷裡,來不及反抗,雙唇便被佔據,徹徹底底的,全被他的氣息包圍。

  她頓時有點醉了,閉眸微醺,綿綿軟偎在他臂彎裡,柔順地承接那如狂風暴雨的欺淩,直到唇瓣紅腫得仿佛要滴出血來,直到他滿意為止。

  「你想做什麼?」令狐雅鄘抬起頭,仔細瞧著她的臉。

  「嗯?」璿翎有些恍惚,黑眸宛如籠罩一層迷離濃霧,如夢似幻。似乎無法理解耳朵聽到的。「想……想……」她嚅動雙唇,竟失魂落魄地答不上來。

  「我問你來書齋做什麼?」因她的反應,他的心霎時被牽動了,英俊的臉上漾起一道好看的笑紋,星眸閃爍,內蘊溫柔。

  「嗯……」璿翎臉頰頓時紅撲撲的,不敢再瞧他一眼,低頭垂眸道:「天冷,待在房裡老是困,想來找書排遣……」

  「有什麼特別想看的?」他笑問。

  「沒什麼,反正隨意找找看看……

  「好,你去吧!」聞言,他才放開她。

  璿翎姍姍走向書櫃,忽然有股錯覺——

  他們這樣,真像一對恩愛夫妻。

  她腦海不禁編織起種種綺念,閒暇時,他們一塊兒膩在書齋裡,她看書,他寫字,偶爾談論書本的內容,偶爾互相爭辯。他總會假意讓她幾句,而後擁她入懷,施以甜蜜的懲罰……她抿唇一咬,又伸手偷偷撫摸自己的臉。

  別想了,啊,真熱呀……

  同一行字,他已經看了第三、四遍。

  令狐雅鄘心浮氣躁地蹙眉,有些無奈地歎口氣。有她在,似乎怎樣也無法專注,耳朵異常敏銳,那裙擺拂動的沙沙聲、翻閱書冊的簇簇聲,每個淩波微步、每個呼吸呢喃,總是牽動他所有知覺。

  眼角不聽使喚地瞅她一眼,只見她雙手捧著書冊,徐徐走到窗邊一張軟榻,輕巧地卸下繡鞋,跪坐在榻上。他發現她後腦連接頸項之處的頭髮有些淩亂,是方才吻她的時候被自己撥亂的……霎時,他呼息不穩,趕緊收回視線,目光又落到同一行字上。

  雪停了,書齋裡靜悄俏的。

  璿翎翻過一頁紙張,便打了一個呵欠。越來越困了,她支起手肘,眼皮幾乎垂下。身後忽然傳來騷動,她轉頭看,令狐雅鄘也坐到軟榻上來,張手將她攬入懷抱中。「過來,往我身上歇一會兒。」

  這是他的命令,根本容不得反抗,璿翎只好依言調整位置,後腦枕到他大腿上。

  今兒個,他身上沒有其他氣味……她不覺松了口氣,暗自慶倖,至少不必忍受那些教她反胃的味道。

  令狐雅鄘一手攬著她的臂膀,一手托著她的臉,拇指緩緩擦過香腮,摸上粉豔柔軟的唇。

  「我今天見過岳父。」他忽然開口。

  「喔?我爹看起來如何?」璿翎幾乎合起的眼眸微微一顫。

  「很好。他問起你的近況,我也是這麼說。」他柔聲道。

  「嗯。」璿翎聽了,臉上並無喜色,反倒垂眸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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