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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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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快地在學校找了一個工讀,然後以想要獨立為理由,順利在外頭租房子,並且開始一個人的生活。 過了好幾個月,我被嚴曆通知一定要回家一趟。我當然知道這幾個月來我都在逃避,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就連通電話也不想打,爸媽應該是氣壞了吧? 不過,我能感覺得到,媽媽說要我回家的語氣有著疲憊和無奈,恐怕家裡又發生什麼大事了。 簡直像個三審會議。 爸媽各坐在客廳的一方。 第六感告訴我,應該跟那個從未謀面的弟弟有關。 爸爸一開口,說的果然是關於弟弟的事。那個人,我實在無法叫他弟弟。爸說他現在一個人跟他的外婆住在一塊,生活貧苦,希望能夠讓他認祖歸宗。 我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媽媽就像是突然捉狂一樣,怎麼樣都無法接受,最後甚至氣到昏了過去;也因為媽媽昏倒得很突然,爸爸不敢再提這件事情,就怕媽媽真的被氣出病來。 又過了四年,就在我幾乎淡忘這件事情的時候,爸爸痛心地再度宣佈這次那個人失去了親愛的外婆,而那個人的母親已經另有家庭了,根本不要他,因此必須讓他回到這個家。 出乎意料的是媽媽的反應,大概是看開了,已不像之前那般強烈反對了。 當看見那個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的訝異完全藏不住。 這個人不是誰,就是那一年暑假我看到的少年,孤單又脆弱的少年。 原來他的不快樂都是因為親情的關係,更讓我感到愧疚的是,我的存在可能是讓他陷入孤苦的原因之一。 莫名的,我為這個弟弟感到心疼。 從那一刻起,我決定這一生無論如何都要守護這個弟弟。 直到看到他露出真心微笑,我才能夠放下我的責任。 現在,在我面前的席小姐,我有預感她將陪伴我的弟弟,走完他人生的道路。 番外篇:我的哥哥 我是未來的藝術家,我叫方與浩,他們都叫我小鳩。 在我的印象裡,我從小就是個安靜的孩子,因為個性害羞,所以總是縮在角落不敢和其他人講話,爸爸還因為我的個性而苦惱了一下,媽媽則是興高采烈地說小鳩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 但是最可愛的孩子這句話在雙胞胎妹妹出生之後,就變成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之一了。 比起妹妹,我更希望有哥哥,因為同學的哥哥都是一副了不起、長得又高又壯,可以當弟弟的靠山,讓我著實羡慕好久。 但是接下來的時間卻不容我羡慕,小流和小離這兩個調皮的雙胞胎從嬰兒時期開始就是一對小惡魔了。舉例來說,當媽媽去拿尿布準備幫她們換,其中一個就開始哭,哭得我耳朵都要聾了,逼得媽媽得抱起來哄才停止哭泣;媽媽才剛幫她們換完尿布,正準備去泡牛奶時,就換另一個哭,而且哭得比剛剛那個還大聲。 來來回回弄得媽媽都快累死了,但這兩個娃娃仍是只會哭和睡覺。 等我再大一點時,小惡魔們看到家裡的任何東西,只要她們小手拿得到的,最後都會和地板融為一體,而當時她們才不過二歲多。 惡夢還不只這樣。她們從上幼稚園就開始欺負班上的同學;有一次對方的媽媽登門拜訪,想要跟媽媽告狀,雙胞胎用噁心的蟲、蜘蛛把那位阿姨嚇跑,當下媽媽還搞不清楚狀況。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要離雙胞胎遠一點。 過了好幾年不平靜的生活,也許是因為她們平常喜歡黏著我,我終於學會分辨雙胞胎了。 小離比較陰險,說話的時候眼睛會閃現邪惡光芒;小流比較單純,笑的時候嘴角勾得比較高;但是她們不論外貌身高,從外表上看來簡直一模一樣,偶爾她們還會玩假扮對方的遊戲,耍得大人團團轉。 四年前,媽媽帶我們一家人回鄉下掃墓,說外婆去世了好些年,一直都沒有時間回去看看,剛好這次清明節假期比較長,才有機會回來。 下雨天,天空濛濛的,跪在外婆墳前的是一個奇怪的男人,高大冷硬,眼神冷颼颼的……大白天的,是我見鬼了嗎? 媽媽顯得有些激動地開口喚了一聲,至於那一聲的內容是什麼,因為站得有些遠,加上滴滴答答的雨聲,我沒辦法聽清楚。 後來男人走掉了,連看我們一眼都沒有。 真是沒禮貌!不會是外婆的什麼親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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