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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突然,他猛一扭頭,看向床上的她,嚇得她趕緊閉上眼睛。半晌,他好像又踱回床邊,停留了一會,然後,腳步聲移向房門。"砰"的一聲,他離開了。

  她睜開眼睛,起床走回長沙發上輕縮著身子躺下。

  停留在身體的溫暖與融合已經過去了,他不會留宿,正如她一樣,不會睡在不屬於自己的床上。

  之後,韋諾經常外出,有時甚至一去半月有餘,即使回家,也沒有再到臥室。日子一如往日般安靜平和。

  這天,于藍處理好狗兒,正要到廚房幫忙。走過梯間,胃部突然一陣一陣的脹疼,萬分難受之時,她立即閃進梯間——好一會兒,出了一身冷汗,脹感又奇特地消失了。

  回到廚房與傭人一同吃過晚飯,于藍到後面的洗衣房把韋妍的衣服拿到樓上,輕手輕腳地掛進她化粧室的衣櫃。

  "誰?"里間問著。

  "呃,是我……我把你的洗燙好的衣服送來……"

  于藍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縮去。

  "進來——"

  "啊——"于藍嚇了一跳,猶豫片刻,只得推門進去。卻見韋妍正坐在浴室門前抱著腳踝兒痛苦呻吟,清秀的小臉皺成一團。

  似乎天生就是無法審視別人痛苦的性格,于藍立即飛奔了過去——腳踝腫成包子一樣,表皮火熱滾燙!于藍吃力地扶起她在床上躺下,俯身仔細審視她的傷勢,臉上不自覺地流露著擔憂的神色。

  "我立即打……電話給陳醫生。"于藍轉身跑出房門。

  "呃,幫我叫哥哥過來——"她的聲音難得地沒了陰鷙的味道。

  于藍沖下樓拿了冰袋敷在她的腳上,然後打電話給陳醫生,再跑到書房敲門通知韋諾。

  想著又要面對韋諾,于藍覺得有些心慌。突然記得前陣子有個美麗女人陪著他回來的,後來好像又獨自離開了——那女人是他女友吧,很高貴大方……正胡思亂想著,門打開了,幽深的眸子盯了過來。

  "小姐的腳扭傷了……叫你過去……"

  于藍坐在樓下大廳等候陳醫生。身子一沾在柔軟的沙發上,疲勞感立即襲來,全身更覺酸軟虛弱,腦袋幾乎要垂到胸前了。

  門衛張伯帶著白淨精瘦的陳醫生進來,于藍連忙微笑相迎,"呃……請這邊來。"

  陳醫生雙目一亮,驚豔地望著面前的女孩。上樓梯的時候,他在身後柔聲問:"以前沒見過你,是剛來工作的嗎?"

  "啊,是的……"和陌生人交流,她總是不自在。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放得軟軟的。

  "我……叫于藍,呃,到了……"她敲了敲門。

  陳醫生幫韋妍處理好腳傷後,被韋諾請到書房聊天。

  捧了茶點至書房門前,門虛掩著,于藍聽見陳醫生問韋諾:"沒來韋家幾天,想不到這你小於格調連升幾級,要找美得像公主一樣的女傭?"

  她屏著氣放慢動作,便聽見韋諾冷淡地說:"她的工作性質與別的不同,白天晚上兩重身份。"胸口猛然一痛,強大的恥辱和自卑排山倒海地襲來——

  "哦——"原來這大美人是他的情婦,陳醫生的聲音裡透著失望。

  "不過——"他還是不怕死地要問下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奇了?"韋諾哼了一聲,打斷他的話。

  深吸一口氣,于藍輕輕敲門,等韋諾應了方端著茶點進去。陳醫生仍然不停地對她行著注目禮,眼神深處滿載遺憾和歎息。于藍垂著小臉,腦裡不斷盤旋著剛才韋諾和陳醫生的對話,雙肩緊繃,手腳止不住微微顫抖。

  "咦,于小姐你沒事吧。"陳醫生拈起點心正要往嘴裡送去,一眼看見於藍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走上前要攙扶她。

  "沒事……"

  "下去吧!"韋諾沒有看她。

  "她臉色很差啊,好像病了,讓我看看——"

  "她天生的,我從沒見過她有臉色紅潤的時候。"韋諾盯著面前的電腦熒屏,一臉漠然。

  門輕輕掩上,于藍強忍著淚水倚牆站立,想著韋諾房中還有盤子和茶杯要收拾,只得呆愣愣地站在走廊上等他們聊天完畢。

  半小時過去了,書房的門仍然緊閉。她不由自主地倚牆坐在地上,又十五分鐘,小腦袋歪在膝頭,人已沉沉睡去。

  門"喀嚓"一聲開了,韋諾一眼就看見她像顆小肉球一樣倚在牆邊睡著了,長長的頭髮垂在肩上,顯得清秀的小臉分外蒼白——她似乎真的是病了。

  "于小姐?"陳醫生叫了一聲,急忙蹲在她面前輕拍了拍她的臉。

  "嗯——"于藍抬起迷茫的大眼著向戴著銀框眼鏡的陳醫生,又望瞭望他身後神色複雜的韋諾,猛然驚醒,整個兒站立起來,囁嚅著,"我在等著收盤子——"

  "哎,我真不好意思啊,礙小姐睡晚了。"一臉內疚的陳醫生被韋諾送下樓去。于藍不敢擅自走進書房,直至韋諾回來,才跟著進去收拾。

  "點心是你弄的!"

  "呃?"韋諾語氣平和。于藍以為聽錯了,望了他一眼加以確定,"是的。"

  "想不到千金小姐也會弄這個。"好像又帶些許譏諷了。

  這人總是變得這樣快,于藍突然有些惱火, "喜歡……就想學,學了就會弄!"

  "咦?蠻有個性的——"他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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