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水色 > 你是我的幾分之幾 | 上頁 下頁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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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在吵嘴,很快就會沒事!」李皓無奈地望了燕子一眼,拉起曉楠朝外面走去,嘴裡不斷叮囑身後的妻子,「現在太晚了,你快回家去,有什麼事回去再說!曉楠現在情緒不穩不定,我得送她回去。」 「不!」燕子冷著臉站起來大步上前,「我要你和我一塊送她走!」看曉楠這副癡迷樣子,讓他們單獨一起還得了! 「曉楠今晚心情不好!在未送她回家之前我總得留神著。你快回家去吧,我晚些就回去。」 「我死也不回家!他們會罵我的!反正我以後就要賴著你!我要去你那裡過夜!」曉楠灌著一泡眼淚嘟起小嘴,扯住李皓的手臂晃啊晃地撒嬌。也不知她是不是因為失戀想找人依傍還是有意如此說話,總之聽在燕子耳裡便是暖昧非常!不用大腦思考也知道兩人以前已經有過如此「過夜.,經歷! 燕子氣得臉色蒼白,手足打顫!不禁指著她啞聲低叫:「劉曉楠!你太過分了!」 茶室卡位上的男女迅速凝神聚焦,兩三眼後,大抵已經猜出這又是「男人偷腥抹不淨嘴巴」的後遺症。 在座的男人們通常擺正身子繼續品茶去,女的哪裡肯就此收場,自然是半趴在卡位後的花欄上,滿臉幸災樂禍繼續看好戲,心中大抵已經在呐喊——打吧,打起來才好玩呢! 「她只是在說笑,你這麼大反應幹嗎?」李皓被吵得一頭煙,心中既怕曉楠再說些什麼惹火了燕子,又怕燕子真的為此而誤會,只得放開曉楠,回身拉住燕子的手,「我立即送你坐的士去,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逛蕩很危險!等我送了她回家就會回去!」 「你放手!你沒資格管我的行蹤!」燕子白著臉甩開丈夫的手,「別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她說結婚時你像剜去了心頭肉一般模樣!」她乘著一股氣焰,扭臉朝噘起嘴發小女孩脾氣的劉曉楠冷聲諷刺,「還有你劉曉楠!剛剛和一個有老婆的男人喝茶喝至緊緊摟成一團,現在還當著他老婆的面說要跟他回家去過夜?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你難道不覺得羞恥?如果你沒有這樣想的話,那麼我很佩服你!佩服你厚實如斯的臉皮!」 「你、你侮辱我!皓哥哥她侮辱我!」曉楠指著燕子朝李皓「哇哇」大哭,然後一跺腳,捂著臉飛似的穿過廂位間朝大廳沖去! 「你,居然說這樣的話!她這陣失戀情緒不穩定,剛才她痛哭著挨上前來,我總不能做出推開她的舉動!」李皓鐵青著臉瞪了燕子一眼,「你先坐的士回家去吧!」話畢他迅速朝前面追去。 「喔喝!大婆勝了,勝了!」剛才狠瞪了燕子一眼的長髮男人吹了一聲口哨,幸災樂禍地叫。 「未必!」他身邊的女子朝向店門沖去的曉楠噘了噘嘴,『.重要是看那男人愛哪個多一些。總之一句話,男人緊張哪一個就會追著哪一個去,剩下的才是輸家哪!」 長髮男人回頭瞅了一眼因為丈夫追著「新愛」而去顯得臉白如雪搖搖欲墜的燕子,冷冷地說,「檢討吧女人,男人不愛你總是有原因的!」 「閉嘴啦你,管人家的事幹嗎?」長髮女子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喊,我怕她砍我啊!」 「人家已經這麼慘了,你就別雪上加霜啦。」 是啊,我已經夠慘了,你們就別再打擊我了!燕子淒然一笑,在數束嘲諷的眼神中搖搖晃晃地朝前邊走去。 站在蘋果綠茶室大門,燕子左右一望,哪裡還有兩人的影子? 眼淚泫然滑下——十一點多的夜晚,丈夫為了擔心另一個女子的安全,留下自己的妻徘徊路燈之下,這又是什麼的一副心腸? 全世界的妻子都可以理直氣壯聲討沾乎在丈夫身邊的女人,雖然結果因人而異,但氣憤之際能噴灑幾句是女人既任性也愜意的舉動,而她忍隱多時才噴薄幾句,卻輸至如斯田地…… 眼淚再度無聲滑下,胸口囤積的鬱結,似乎欲溢欲動,朝上直沖出來!她一彎身,「哇嘩」嘔出一股酸水。兩腳隨即一軟,整個蹲在地上,兩手捧著臉嗚嗚痛哭。 數個路人經過,頓著腳步略湊前間:「小姐你沒事吧?」 燕子沒有抬頭,嗚咽聲依然繼續。眾路人愣站了一會,有兩個年輕男孩再問了兩三次,還是不忍離去,有的則一邊走前去一邊扭頭望她。 不久,茶室大門走出兩三對情侶。腳步剛一跨出,眼睛就自然而然盯向蹲在燈柱下捂臉哭泣的女人。瞅了幾眼後,大抵已經認為此女正是剛才真人上演的二女爭夫之大婆,少不了竊笑一輪才離去。 「咦嗚咦嗚——咦嗚咦嗚——」東路那邊傳來一陣陣救護車的尖鳴。對面馬路等待公車的人不由自主「嘩」的一聲,視線隨著車子由東至西地餾去…… 燕子抬頭,閃著紅色信號燈的救護車在她面前飛速而過,夾著煙的風吹起她的鬢髮,再漠然拋下。 她緩緩起身,蹣跚舉步橫過馬路。耳邊聽得對面傳來一路人甲自言自語地大聲說話:「嘩,不知誰出事了!」 「深更半夜叫救護車不是有人生仔就是交通事故啦!」路人乙不認識路人甲,瞄了他一眼後也自言自語地說。 「深更半夜就別鬼叫啦!聽得人心虛虛。」 「喝,當然要叫啦,若行人聽著還不閃避就撞死無怨!」乙瞄了馬路另一端準備自斑馬線上行走過來的燕子,像好意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也是,反正深更半夜除了生仔之外,只有倒黴蛋才坐上去!」 坐著還好了,最怕是躺進去!」甲冷笑著瞅了乙一眼,瞄了瞄剛走過來站在旁邊的燕子,沒再說話。 跨下公車,燕子深吸一口氣,急急朝家裡跑去。 推開大門後,屋裡一片漆黑。 匆匆按亮門邊的廊燈,掀開鞋櫃一看,李皓那對格子面的家居絨布拖鞋非常對稱地靜靜躺在原處,仿佛從來就沒被人穿著過。 她呻吟一聲,放在櫃面的手順勢一滑,整個人頹然滑在地上。劉家離「蘋果綠」只有半裡之隔,他們離開「蘋果綠」至現在已經一個半小時了!李皓為何還不歸家?他要安慰她安慰至什麼程度? 心腔劇烈痛著,魂魄像被誰在一瞬間摘去了一般……軟軟一歪,她緩緩載倒在家中的走廊上。 半眯的眼睛,看到的全是被倒置了的家具。落地窗的簾子好像吊歪了;沙發的形狀像一塊隔夜的發糊米糕;餐桌上的花居然掉不下去;茶几底部原來藏著一隻杯墊子和不少塵埃……她想,她的家原來好髒,好髒…… 「你說我賤,其實你比我更賤!」曉楠噘起一邊嘴角,滿眼嘲弄地看著她。 「他是我老公,你不是!」她在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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