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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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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燭目光閃爍不定,拳頭上筋脈暴凸,汩汩流竄的血液在毛管中橫衝直撞,若奔騰的海嘯,浪卷狂濤—— 他視為明珠的女子,竟然為了和他賭氣,不惜折磨自己原本就孱弱不已的身軀。 燒刀子,那麼熾烈的酒勁,她冒失地喝到腹中?! 玄齡自然不好受,她在心裡拼命拼命告誡自己,就當做是良藥苦口利於病吧!反正,身子不過是一副臭皮囊,每咽下去一口,便離成功又近一步,何樂而不為? 然而,胃一陣陣翻湧,嘔吐的欲望越來越強烈。昨日到現在粒米未沾唇,難怪會不適。 雪韌不禁走上前,拎起另一壇酒,「總歸是四壇,既然我們三個同來,就不會袖手旁觀。風燭兄,你的條件中並未要求一人獨飲,沒錯吧?」語調依然溫文,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風燭沉默不語,不置可否。 花凋一怔,指頭點向自己的鼻子,「三個人?我也有份?」 雪韌回眸冷笑,刹那,掌中的彎刀已抵在他的脖子上,「我想你既然來了,便不會拒絕。」 花凋的肩跨下,苦著臉端起一壇酒,「就會欺負我。」 玄齡側目看著雪韌,以眼神告訴他不必如此。 雪韌對她淺淺一笑,「不是傾蓋如故嗎?」 她理解他的無奈,並且守口如瓶;他投桃報李,回敬一壇酒——禮尚往來,不是嗎? 風燭冷眼旁觀,瞧著他們一來一往的眼神,更是怒火中燒。 好一個「傾蓋如故」! 他太小看玄齡的魅力了。短短一天,她竟能牢牢牽絆住那淡薄儒雅的雪韌!甚至令雪韌為她亮刀? 她可以對任何男人好,但惟獨負了他?為什麼?無言的嘶吼盤旋在心潮澎湃的思緒中—— 玄齡! 第四章 折磨 四壇酒。 玄齡一壇,雪韌一壇,花凋兩壇——哦,他完全是被迫飲下的,基本上在喝完後,人已飄飄欲仙。 玄齡酡紅的面頰燦若朝霞,秋波流轉,眉目盼兮,連老闆娘都被她偶爾流露出的嬌態所惑,視線不願離開。 玄齡為克制醺醺欲眩之感,悄然咬破唇瓣,借著灼熱的刺痛來醒神,輕輕道:「四壇酒都喝完了,按照規定,可換一壇陳年佳釀,是不是呢?」 老闆娘一怔,「是……是不錯,但風爺要求是兩壇。」 「你別急。」玄齡抹去嘴角地血沫,曼笑道:「我剛才問你,如果用上好的佳釀換取燒刀子,你肯定答應,對吧?」 「對。」老闆娘點頭。 「你看。」玄齡捧著空酒罈一一擺放在桌上,「我用三個空壇換一壇佳釀,仍剩下一壇,如果,我向你再借一壇燒刀子,不就把剩下的空壇和佳釀又湊三個壇,得以換取第二壇酒?」 聞言,老闆娘哼道:「我為何要借你一個壇?」 玄齡氣定神閑道:「你借我的燒刀子使我湊夠三個壇,成功地換取第二壇酒後,我把得來的佳釀給你。其實,相當於是老闆娘用空酒罈換佳釀,不值得嗎?你之前說,穩賺的生意不做是傻子,對吧?」 這個? 老闆娘瞠目結舌,完全不知自己早被玄齡套入圈中。 雪韌和花凋雖然也是醉眼蠓隴,但隱約看出了門道兒,不由得心生感慨,暗暗嘆服玄齡反應的敏銳。她不但達到了風燭的苛求,還同時反將了老闆娘一軍! 風燭聽著聽著,不禁有種被擺一道的飲恨感。他只是隨便說說,誰料到玄齡真的完成了他的要求? 「折騰一個早上,」他撣撣身上的脂粉,緩緩起身,「你就是跑來跟我玩這一場鬧劇?」 「風大哥,你答應跟我回去的。」玄齡斂眸,疲倦的眉黛陰影密佈,「我們走吧,好不好?」近乎哀求了。 風燭繞桌而行,在與她擦肩的時候冷冷反問:「你說呢?」 轟—— 君玄齡傻了。 六扇門。 午後的陽光慵懶無力,透著一絲少有的鬱悶。 榻上的玄齡秀眉緊攏,嚶嚶囈語,睡得極不安穩。她的手無意識間抓住床上的錦緞,指尖在絲帛間遊弋,火辣辣的摩擦像是小小的焰簇,一牽發而動全身,逐漸蔓延。 驚夢!又是那個血染的驚夢! 她翻身坐起,喘息交織,接著胃部一陣痙攣,身體也隨之顫慄。 「你夢到什麼了?」 耳邊忽然響起的嗓音令她喉頭一緊,嚇得脫口驚叫。房中的黑影手疾眼快,大掌立即堵住她柔軟的紅唇。 「叫什麼?你嫌給別人惹的麻煩還不夠?」 玄齡定睛觀瞧,坐在她榻邊的高大男人正是早上一別就杳不知其所蹤的風燭! 「是你……」她蜷縮著身子,悄悄往床內側退。 「不然你以為是誰?」風燭粗魯地一把將她纖細的身軀拉回,毫不客氣地抱在懷內,「你在我的房裡,躺的是我的床,難道看到的不該是我?」該死的女人,只會惹他生氣! 溫暖熟悉的渾厚氣息包圍著玄齡,她卻好難受。頭痛,心痛,渾身酸痛——她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回答我的話!」他不願受到冷遇,鉗住她越垂越低的下巴,蠻橫地抬起來,朝向自己。 「痛。」她皺著秀眉,小手緊緊攏住他粗壯的胳膊,拼命往下拽。 「痛?原來你也知道痛?」他根本不將那小雞兒一般的力氣放在眼裡,輕輕一扯,便制服了她微弱的抵抗,「我還以為你早已不食人間煙火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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