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素問 > 花凋辭 | 上頁 下頁


  龍綣兒愣了愣,倒是沒有想到這層利害,輕蹙黛眉,「依你之見,本宮該怎麼說?」

  煙雨偏著腦袋想想,說:「恕婢子直言,公主既然習慣了『本宮』兩字,就簡單一點改成『本公子』如何?」

  「本宮……本公子!」龍綣兒眼眸一亮,讚不絕口,「好,你稱本宮為『龍公子』!不錯!不錯!」

  「是,公子。」煙雨微微一笑,施禮萬福。她的主子,只有在開心時最單純可愛。

  龍綣兒又想起剛才的疑問,固執地問:「對啦,你還沒答本公子的問題!你說,他突然看到我出現會不會驚喜?」

  「會,公主。」煙雨輕輕地說,心裡卻不大安穩,公主要見的人脾氣之怪不下於公主,他會有什麼反映實在難以預料。

  「真的?」龍綣兒盯著她看了許久,緩緩吐出三個字,「你騙人!」

  「婢子知罪。」煙雨一驚,跪倒在地。

  龍綣兒以扇柄支起她的下頜,惱怒地道:「你明明心裡也沒譜,為什麼撒謊?」

  「公主,花大人性格怪誕,煙雨豈能猜度?」煙雨小心翼翼地措辭。

  「嗯!」龍綣兒托著扇子尋思半晌,自言自語道:「那個九尾狐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預測的。哼,不管他心裡怎麼想,本公子要他笑,他要是不笑的話,你就給本公子扯了他那張油嘴滑舌的嘴!」

  「公主……」無奈的歎息幽幽回旋。

  ***

  出了吳侍郎府,花凋和雪韌同回六扇門。

  雪韌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禁納悶,「你奉旨抓人,這吳侍郎也算得上欽命要犯,幹嗎不押至刑部,反而暗中送回六扇門的暗獄?」

  花凋側過臉睇著他白皙俊逸的容顏,呵呵地笑道:「聰明慧黠的雪韌賢弟,你說呢?」

  又打太極拳。

  雪韌受不了他的不正經,習慣地退避三舍,「你少給我稱兄道弟,愛說不說。」

  「我說雪韌!」花凋托著下巴上下打量他,恍若初識,「你也太傷我脆弱的心啦,咱們好歹同朝為官八年,你的『潔癖』對別人適用就罷了,怎麼對我還是一樣劍拔弩張?」

  「我又不是針對你,任何人都一樣。」雪韌聳聳肩,不以為意。兀地,意識到他是在轉移話題,不悅道:「你不想說的事不說便是,何必顧左右而言它。」

  「好啦!我說就是,不要這樣說我嘛!」花凋大呼冤枉,招招手,示意他儘量貼近,才低聲道,「我沒有聖旨,拿什麼去和刑部交涉?」

  「胡說什麼?」雪韌怔忡,抬眼望他,「你剛才不是拿了聖旨?」

  「那不是聖旨。」花凋眨眨眼,不以為意地挑挑眉,「我是騙人。」

  「你——」雪韌難以置信地指著他的鼻子,「假傳聖旨?」

  「何必說得那麼嚴重?這叫『兵不厭詐』。」花凋掏掏耳朵,「雪韌,你不會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吧!」

  「我不是說這個!你、你的膽子太大了,萬一被人知道,縱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雪韌雙目圓睜。

  「哎,我為什麼包圍他家?這便是防止消息走漏嘛。」花凋輕輕鬆松地說著,一點不擔心,「何況,來的都是我拔擢的弟兄,不會有錯的。」

  「可我看那聖旨有玉璽的印。」雪韌想不通。

  「容易。」花凋邪氣十足地一勾唇,「那是我以前接的舊旨嘛!吳侍郎做賊心虛,一時慌了手腳,不然不會輕易被詐的!」

  雪韌還是一頭霧水,「弄了一圈,不是皇上的旨,你究竟想做什麼?」

  花凋看看湛藍的天,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神秘地道:「等我抓到癥結再告訴你,暫時不能透露。不過,有點可以講在明處,與其等他人得到消息收押吳侍郎,不如我們捷足先登,搶在前面。這樣,大有裨益。」頓了頓,他又補充,「噢,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先瞞著風老大和月刹——要騙過敵人就先騙過自己人,除了我帶的兄弟,你也得保證守口如瓶!」

  雪韌似懂非懂,只覺平日嬉皮笑臉的花凋一旦用起心思,比任何人都狠。

  「至於一千兩銀子嘛。」花凋揣著銀票,立即恢復昔日的笑臉,「既是賄賂的銀子,本大人有理收歸公『家』,他日人證物證一個不少。」

  嘻嘻,人間美事。

  「你——」話未出口,雪韌和花凋同時察覺到身後惡風不善,迅速敏捷地左右分開,幹淨利落地閃過突襲。

  大風吹過,道路兩旁的酒旗飛展,花凋回眸觀瞧,委實一怔。

  道路中央,站著一個手持明晃晃大刀的冷凝浪人。

  他頭紮高髻,腦門系著一根隨風搖曳的白絲絛,黝黑的眼眸如電似鷹,兩撇微翹的八字小胡,一身麻衣短褂,蓬鬆的褲子緊束於踝,腳丫蹬著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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