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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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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杜惟眉未曾看過喬戩動怒的模樣——至少對女人絕不會,不禁嚇得一哆嗦,下意識拉起空調被蒙住腦袋,往床內側縮。 喬戩伸手去扯她的被子,卻聽到她喊:「你不要打我,不然我跟你離婚!」 「離婚?」喬戩面色鐵青,白天到晚上的怒焰也被油火添盛,「你要跟我離婚?理由是什麼——我動手打你?家庭暴力?好啊,沈小姐人就在客廳看影碟,她是律師,最在行。你問清楚,看是不是法庭講究證據,那得讓我給你留下確鑿的痕跡才方便吧!」 杜惟眉抓著空調褥,露出孩子氣的神態,怯怯道:「你不打我,伸手做什麼?「 「我是要打你。」喬戩胸膛劇烈起伏,鼻尖呼出濃郁的氣息,「你又不是沒見識過?你腳上的扭傷還有手指上的血口,以及發燒都是我造成的,這是很好的證據。」 「你胡說什麼?」杜惟眉脫口而出,「腳傷是我不小心崴到,手指的傷是刀切的,發燒是連帶的病,不關你的事!」 喬戩苦笑,「你都相信我要打你,別人呢』看到你的傷會不聯想?」 「我沒有不相信你!」杜惟眉大聲反駁,可惜由於嗓子嘶啞,威力大大減弱。 喬戩淡淡地道:「真的嗎?」 「我」想起自己方才的反應,杜惟眉尷尬地咬著手指上的紗布頭,借著痛楚來鎮定一下情緒,「我是一時情急……不能怪我,誰讓你剛才把碗摔了?你從來不摔東西!」指控的話說到一半,想想自己前後的所作所為,不禁噤聲了。 杜惟眉啊杜惟眉,你何嘗不是?從來都是笑呵呵地看著別人的喜怒哀樂,從來都是被當作慵懶派的代言人,曾幾何時也變得如此尖銳?連自己都變了,那拿什麼要求別人?喬戩一直都在忍吧,現在忍無可忍,發脾氣理所當然。她把一個那麼好脾氣的人惹翻了,這筆賬她不自己扛誰來扛? 喬戩聽到她消音,納悶地轉過來,「怎麼不說了?」 杜惟眉咕噥兩句,慢慢從床的另一頭爬過來,來到他跟前,仰首道:「有一件事,我要跟你清楚,現在一定要說。」 喬戩不知她為何突然變嚴肅,也愣住了。 六只是當時已惘然 又把它給我,是否你不再介意過去? 如果不是又何必。 「其實,」杜惟眉鼓足勇氣,儘量不去看他的反應,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越愛越貪心 「我以為的……那種人?」喬戩挑挑眉,顯然不知其所指。 「是啊,我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閒散恣意……什麼都不掛懷,好聽的是豁達,難聽的是沒心沒肺l」杜惟眉困難地咽了口口水,才接著說:「你以前不也是這樣認為?我長得一點都不好看,偶爾對著鏡子補妝都覺得心煩,純粹是給世界添亂嘛——所以我學著自己看開,做出一副超脫世俗的姿態,讓你們接受、認可。你娶我那會兒也說和我在一起舒服,沒什麼壓力,是不是?」 喬戩靜靜地聽著訴說,不動聲色,等候下文。 「但是——最近我發現不行了!」杜惟眉一拍床鋪,懊惱道,「我堅持不下去!那不是我的本性,我不是安於現狀的人,可以偽裝幾年卻裝不了一輩子!」眼紅紅地望向他,「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變得煩躁了?」 她在等待他隨之而來的宣判—— 喬戩凝視著慌亂的她,默然半晌,突然開口:「其實,我懂你的。」 「你懂?」杜惟眉異樣地掀掀眉毛。 「你是我的妻子,加上大學,我們在一起七年。」喬戩揚起一抹淺笑,「七年歲月,足夠我認識你的每個層面——我承認,一開始覺得你是一個慵懶內斂的女孩兒,可畢業前夕發生的點滴,我已對之前的想法徹底改觀。」 「不可能!」杜惟眉不敢置信地道,「我在你跟前從不做誇張的事!」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不是擺明告訴喬戩,她還是會做誇張的事,只不過背著他而已? 見她眨巴眼睛,捂著臉一副「這下完蛋了」的無措樣子,他忍俊不禁,最初積聚的氣悶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疼惜,充溢心窩。拉過她圓潤的雙肩,感覺到杜惟眉沒像方才激烈的抵觸,溫潤的唇才輕掃妻子眉梢,貼在那因突如其來的甜蜜接觸而眯縫起來的眼皮上,最後,濕熱的舌試探她的唇齒,得到許可的一刻,不由得心跳如雷—— 「嗚……」杜惟眉肺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或許是低燒的緣故,虛弱的身子滑落,交握在他脖頸上的雙臂也隨之脫落。 喬戩欲色深沉的眸陡然一淨,輕籲口氣,單臂抱住懷中的女子,低低道:「不行。」 「嗯?」杜惟眉面頰燒紅,迷迷糊糊地應著,微腫的唇瓣泛起一層亮澤的水氣。 「我很想繼續。」喬戩貼著她的脖子慰貼兩下,吐出醉意熏人的話語,「可你現在低燒不舒服,而我的胳膊……也不便。」 「不要說了。」杜惟眉第一次聽到喬戩說如此噯昧的「私語」,不爭氣地縮成一團,「你也是披著羊皮的色狼。」儘管,她實在沒什麼「色」可言。 「惟眉。」對她孩子氣的推斷,他只能報以苦笑,「男人對自己的妻子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別把我說得像是一個專門採花的惡人。」 「不對!你明明說我們是好朋友——」杜惟眉本來貼在他胸前,一聽這話立刻忘記了羞澀,鄭重地咬了他的肩頭一口,強調道:「好朋友……會這樣對待彼此嗎?」說不出口的話,她向來都用幾個含糊的字眼代過。 喬戩吃痛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確定要追究下去嗎?」 「你說清楚,不要每次都閃爍其辭。」她陰沉下臉,完全不覺自己也犯了同樣的錯。 「你還是快點休息吧,那樣病才會好得快。」他淺笑著為她掀開被褥,「待會兒我再去給你熬一碗姜湯,遲些叫你。」 「不要。」她拉住他用力一扯,兩人同時倒在床上,不過杜惟眉很謹慎地護住了喬戩胳膊上的夾板,那小心翼翼的神色讓他心頭感動。 「不打緊。」他抱住懷中女人的腰肢,上下輕撫那烏黑如緞的髮絲,「很快會好起來,只是注意調養一下就沒事了。」 「到底是怎麼弄的?」現在,她才真正有機會問原因。先前鬧了好久,混混噩噩,都在責怪一些有的沒的,重要的關鍵競被推得如此靠後! 「是意外……被車門夾住了。」對於秦飛煌,他不願在妻子面前多提。那個是他極為看重的後輩,飛煌若能夠以此吸取教訓,也算值得。 「是和秦飛煌有關吧!」杜惟眉想都不用想,就提供了人選,「那個小子和你一同出差公幹,肯定沒少添亂。以前就是,學校組織什麼活動,他指揮別人一整套,等到快完成的一會兒,他才慢悠悠跑來邀功……」想著想著,往他懷裡蹭了蹭,心疼地攀住他的肩,「你沒必要因為他是學弟就心軟。喬戩,他和其他人一樣,走出社會就是你的競爭對手。」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喬戩的眼中飛逝一抹異色。 「嗯。」杜惟眉沉吟一會兒,才緩緩道:「辦公室的幾個女人最擅長八卦,他們在公司的小道消息靈通得很。秦飛煌是大學畢業來應聘,不過,他沒有經過兩次面試就直接實習的原因是——家庭背景!」 「惟眉。」喬戩挪動右手的指頭抵在她的唇上,「噓,不要再說了。秦乜煌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你心裡也明白。他的家庭背景和咱們無關,而且通過這次外出聯繫業務,我看得出他很有一套手段,可惜閱歷太少……怎麼說呢,磨練一下,的確是個可塑的人才。」 杜惟眉一個頭兩個大地哀嚎,「老天!你能不能少發揮一點忘我精神?現實社會中『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你懂不懂呀?」他拼得要死要活,好不容易爬到現在的位置,若是因為後臺沒人家硬而被取代,如何面越愛越貪心對以後的路? 喬戩專注地瞅著她,溫言道:「惟眉,秦飛煌固然有勢力,我也不輸給他。如果真的被擠走了,只說明我喬戩不夠優秀,沒有能力讓公司極力挽留而已。」一直以來,他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拼來的,因此絕對相信「實力」換來「擁有」。 「當我沒說。」總之,是她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喬戩拍拍她扭過去的側頰,「惟眉?」 她對呼喚置之不理,咬著指上的面紗頭,悶悶道:「你會看到我越來越多的真實臉孔,到時生氣的人不是我,是你。」 他恍若未聞,右手從她的腋下穿過,遞去一個鼓鼓的袋子,「給你。」 「什麼?」杜惟眉訕訕地接住,翻身坐起,拆開一看竟是個小巧的公仔,「左近!」 「你喜歡的是不是這個公仔?」喬戩的雙眼仔細地描繪著她展開的眉宇,臉上也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呵,看到妻子開心,他的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真奇妙,不知不覺他的情緒已接受了她的主導…… 「好早的漫畫公仔,你怎麼找到它的?」她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儘管上面個別地方有破損的痕跡,卻無礙此刻的興奮。 「我出差,正好路過這家學校旁的公仔店。」他期張著小嘴,扭過來,恰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具店?太陽打西邊出來。」她的表情怎麼怪怪 「你一個人轉玩具店,售貨員也沒有什麼反應?」杜惟眉忍著笑,儘量避免傷到男人的自尊心。 反應? 售貨員只是說他擋住了店裡的紗窗……頂多還有,當他形容左近的打扮時,幾個穿中學制服的女孩子多看了他幾眼,甚至一陣陣竊竊私語。 喬戩選擇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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