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雷驚蟄始(29)_蘇盈

二十九

　　「我是女孩兒，」甯昭陽喃喃地道，「我是女孩兒，」她驀然綻開笑容，「我是女孩兒！」她快樂地抱住醒冬又叫又跳，原本就是絕世傾城容顏，笑起來奪人心魄，

　　豔如牡丹賽桃李，竟讓醒冬看得癡了。

　　甯夫人一直哭個不停，哭濕了好幾條錦帕。兩個兒子好不容易都好起來，她又是後怕又是歡喜，眼淚便掉個不停。

　　「娘不想再追問為什麼弄成那樣，娘只求你們不要再這樣嚇娘……」

　　「娘你就別再哭了，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醒冬推了一下不耐煩的甯昭陽，「昭陽！」

　　甯昭陽吐吐舌頭。

　　「娘，我和昭陽有件事情想問您，我知道這會讓您有些為難，但事關昭陽又不能不問，再說昭陽也已經這麼大了……」

　　甯昭陽聽得忍不住跳出來打斷他，「醒冬哥哥，你好囉嗦哦，不就一句話麼，你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娘，我想問你，我是不是女孩兒？」

　　甯夫人的淚水掛在臉上，擦拭眼淚的錦帕懸在半空中，眼睛看著甯昭陽，傻掉了。

　　「娘？娘？」

　　甯夫人緩緩回魂，「你……你在說什麼？娘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哎呀，娘，您就別再隱瞞了，我已經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女孩兒，只是出於某個原因，您和爹一直將我當作男孩撫養，到底是為什麼呢？」

　　甯夫人看著甯昭陽，一臉茫然，轉向醒冬，「醒冬，昭陽這是怎麼了？他說的話為何我一句都聽不懂？」

　　醒冬只當甯夫人還在裝傻，在心裡歎了口氣，道：

　　「娘，昭陽的意思您應該明白，他的確是個女孩。」

　　甯夫人見醒冬都這麼說，更是傻掉了，「你們兩個孩子都怎麼了？是不是生病生糊塗了？」

　　甯昭陽忍不住大聲道：「娘，你還裝傻？」

　　「娘為何要裝傻？你是娘養出來的，你是男是女娘還會弄錯不成？你是男孩啊，昭陽。」

　　「我是男孩？」甯昭陽冷笑一聲，「我是男孩，為何我的身體卻和女人一樣？是不是要我脫了衣服給你看你才肯承認？」

　　甯夫人徹底糊塗了，只能轉向醒冬求助：「醒冬，昭陽的確是個男孩，他生病生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不要聽他亂講，他的確是男孩……啊——昭陽，你做什麼？」

　　甯昭陽狠狠地將衣服丟在地上，「我脫給你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一邊說著一邊再去解衣扣，甯夫人連忙攔住他，「你瘋啦？你怎可在醒冬面前做出這種事情來？」

　　「為什麼不可以？若我是男人的話，同為男人，為何我不可以在醒冬哥哥面前做這種事情？除非我根本就是個女孩。」

　　甯夫人見他一口咬定自己是女孩，無計可施，只能放手，「我說過你是男孩就是男孩，你若是不信硬是要脫，那你就脫吧！」

　　醒冬在旁皺起眉頭。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他一開始也跟昭陽一樣認為甯夫人在裝傻，但是現在看來，又似乎不是那麼回事。甯夫人的態度十分堅決，一口咬定昭陽是男孩，即使讓昭陽脫光了驗明正身也在所不惜。

　　「昭陽。」他想阻止甯昭陽，但甯昭陽牛勁上來，這衣服還非脫了不可。

　　「醒冬哥哥你別管！」

　　醒冬沒辦法．只好暫時回避。

　　過了片刻，甯昭陽走出來，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怪事了，我都脫光了，娘還一口咬定我是男孩，還說若是我不信的話，再找個男孩來跟我比較，或是找個女孩來跟我比較，娘平時是不會說這種話的，不是嗎？」

　　醒冬也覺得甯夫人如此表現有些古怪。事實在眼前了還一口咬定昭陽是男孩，到底是怎麼回事，醒冬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娘叫你進去。」

　　醒冬單獨進去見甯夫人。

　　甯夫人靠在軟塌上正在抹淚，見他進來，怔怔地看了他片刻，歎息一聲，朝他招招手，「醒冬。你過來。」

　　醒冬依言靠近。

　　「有件事情娘一直藏在心底，連你爹都不知道。」

　　醒冬聽甯夫人這麼一說，以為她終於要說昭陽的秘密了，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你替我把梳粧檯上那個盒子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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