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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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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巴圖一臉冷淡,不把出兵打仗當一回事的模樣,她的心第一次對眼前的男人動搖了。 她的想法就和所有贊成和親的一樣,只要代替孫儀公主嫁過來,便能解決兩國的僵局……是她不夠努力的關係? 不對!她根本沒有嫁給他! 「是因為我總是對你呼來喝去的?」她忙問。 「憑你?」他的嘴角掀起輕蔑的笑痕。 他的笑,仿佛在嘲笑她把自己看得太重。 那抹嘲笑象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水步搖臉上,讓她認清自己在他心裡的分量。 難道一切只是她的錯覺?那個也會象常人一般怒吼,對她大聲叫囂,她感覺有血有肉的巴圖,都只是她誤解了? 「所以你早就計劃好了,無論是否聯姻?」心裡有一小塊部分正在崩塌,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感到越來越陌生。 「聯姻只是中原皇帝的一相情願,與我何干?」他的話輕而易舉的將她推進黑暗的深淵。 此刻的巴圖顯得寡情冷血,每一個眼神都令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那個和她肩並著肩一同等待睡蓮綻放的巴圖,或許只是他偽裝出來的模樣。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生氣,氣得忍不住顫抖了。 他怎麼能那麼怎麼妄為? 「你為什麼要一意孤行?打仗真的會比較好嗎?」水步搖霍地站起身,本就白皙的小臉氣得越發青白。」打仗會讓許多家庭家破人亡,百業面臨蕭條,日子變得痛苦不堪,生靈塗炭,打仗根本是百害而無一利!」 「沒錯,戰爭就象你說的。」巴圖擱下碗筷,冷眼瞪著她,「但是,把這些話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吧。」 「什麼意思?」柳眉緊蹙,她大感不解。 「先違背約定的是你們。」 原來南蠻就是個清幽之地,雖然外人總是尋找著進來的路,對這塊清幽之地虎視眈眈,可唯一知道進來的路只有中原皇帝,因為中原皇帝曾受過重傷,被上一任的南蠻王救了。兩國有過一段友好情誼,也奠定了良好的交流,但最後卻被中原皇帝忘恩負義地背叛了。 出兵進犯南蠻,搶奪村民的糧食不說,他們甚至痛下殺手,他失去了多少百姓?現在才妄想用聯姻要他們吞下這口怨氣? 私仇可拋,國仇不可忘! 儘管胸口翻騰熊熊的怒火,巴圖眼神一凜,沒有將話說出來。 他的意思是……錯在他們? 「我不懂你的意思,說清楚!」水步搖目光緊盯著他,直覺他有話沒說,大聲催促,「你說呀!」 「你以為呢?」那些沒必要告訴她。 「巴圖,我要的不是這些拐彎抹角的回答!」她要的是答案! 「答案?哼!」巴圖吐出諷笑,「何不回去問問你的皇帝?」她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還要別人來告訴她嗎? 「問皇帝……」問皇帝爺爺? 啊,她都忘了自己現在是在假扮孫儀公主,皇帝爺爺做的事,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可問題就是——她真的不知道啊! 該怎麼做才好? 「難道……不能不打?」水步搖的氣勢稍微弱了下來。 巴圖淡漠的望著她,決絕的眼神比臘月的冰霜還冷。 「不打?為了什麼?」他想不到任何中止出兵的理由,但是在對上她滿是祈求的大眼,他不由自主的避開了。 這是他第二次回避她的視線,不去看那雙無邪的大眼兒,不想知道被拒絕後她臉上出現的傷心。 「就當是為了我……為了我不行嗎?」水步搖不死心地哀求,只希望能改變他執迷不悟的決定。 她不能見到這兩個深深喜愛的地方有任何屠殺與傷亡。 巴圖徐緩別過頭,起身背對著她。 她知道自己很接近事實,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他的答案。 他離開了。雖然她沒有聽見他吐出口的回答,卻從那道拒她於千里之外的背影得到了回答——不行。 瞬間,水步搖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一夜,水步搖睡得極不安穩。 惡夢不斷糾纏著她。 初時她夢見自己在寫信,很趕著要寫一封信,很重要的信……卻不知道要寫給誰。 接著她在跑。 朝著一個熟悉的地方跑,一直跑,她要找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但到底是誰? 最後,她在下墜。 跑到一半突然下墜,她甚至來不及尖叫呼救,整個人不停的跌落,也不知道要跌落到哪裡,更沒有人可以求救——「喝!」額上冷汗涔涔,水步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細緻的臉上仿佛能看清楚每一根血管。 她驚醒了。 「呼……」 是夢。 原來只是夢。 看著周圍的黑暗,她更加確定剛才那一切只是個惡夢,在她醒了之後,並沒有追出來。 抹去額際的薄汗,水步搖徐徐地坐起身,回想起晚膳時發生的事。 本來只是吃一頓飯而已,為何會變成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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