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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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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從沒拿過比杯子還重的東西的水銅鏡使盡吃奶的力氣,想盡辦法把十九背了起來。 「唔……」感覺到震動,十九發出不知是清醒還是昏迷的呻吟。 「放心,我會把你帶出去的。」水銅鏡吃力地背著她,臉上的神情非常堅定。 那時候,他們都以為最慘、最糟的情況就是如此了。 他看見她最想隱瞞的一面,最不想讓他看到的一面,最自卑的一面,看見了所謂的地獄。 保護她。 從這時候起這個念頭在他心底,成為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今日要決定的是嫁裳的布疋。 雖然接到招書的那一日,十九已經上豔城看過布記了,但是當時因為水銅鏡突然冒出來並沒有決定好,如今再不決定就會趕不上婚宴。 是以豔七別院一早就傳出爭辯聲,大量的布疋被一一送進去,又運了出來。 「這塊布的料子不錯。」 「可惜顏色不對,不適合用來做嫁裳。」 「這塊呢?」 「花樣不對。」 「要不……這塊?」 「嗯……」 「七當家究竟那裡不滿意?」在重複了一日大同小異的對話,朝煥景失了耐性。 不過是決定一塊做嫁裳用的布記,竟然花了一天的時間還沒決定,而且當事人連一句話都沒說,倒是有個像母雞一般以守護者自居的人不停挑剔。 水銅鏡掐著下顎沉吟,「這個嘛……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還會有更好的選擇才是。」 「這些料子都是五當家交代過特別留下來給公主做嫁裳的,我認為要找到更好的是不可能了。」朝煥景忍著給主子白眼的衝動解釋。 「嗯……」水銅鏡卻沒有妥協的意思,「繡圖可以讓我看看嗎?」 「繡圖向來是由四當家過目的。」朝煥景才不想多生事。 何況他不認為給水銅鏡看了會有結果。 「總之,就是不讓我看就對了。」水銅鏡撇撇嘴,不悅道。 「請七當家自行去問四當家。」朝煥景才不理會主子的心情。 「嗯……」水銅鏡仍猶豫著。 「如果連料子都不滿意的話,就只好請七當家走一趟湘繡城了。」朝煥景不管了。 「你要我自己去跟五姐夫說?」一想到樊皇雅,水銅鏡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在他心裡最好相處的是四姐夫和三姐夫,二姐夫和六姐夫極少出現在長安京,也沒仔細相處過不清楚,但是五姐夫幾乎每年過年和中秋前後都會陪五姐回來,相處的機會可多了。 應付女人對他來說不難,但是應付樊皇雅可是一大棘手難事。 「只有這個辦法了,畢竟樊家的布是最頂級的。」五當家特別吩咐要留下來的,他還嫌。 「去,五姐的眼光真是令人不敢恭維。」水銅鏡不甘心地念了一句。 水蔻丹的眼光令人不敢恭維?朝煥景挑起眉,沒將心裡的懷疑說出口。 依他看,根本就是水銅鏡過於吹毛求疵造成的。 「公主認為呢?」朝煥景問向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十九。 十九捧著一開始被塞進手裡的布料,神情顯得呆愣。 「十九?」最後是水銅鏡的呼喚聲進了她的耳裡,直到她眨了眼,他才又問:「怎麼了嗎?」 「啊?不……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 這些話十九沒有告訴他,反而含糊帶過。 那段記憶在他們之間就像禁忌的話題一般,沒人再提起過,就連那時水銅鏡和余美人把她帶回豔城治療,余美人怎麼問水銅鏡都堅持不說。 不是想讓擔心他們的人更加擔心,他是為了她著想,怕說出來後她的下場會更慘才不說。 那時候他們都還只是孩子,能想到的方法就是閉口不說。 雖然很愚蠢,雖然造成了之後不可抹滅的傷口,卻是他們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如果你累了,明天再決定好了。」水銅鏡誤會她的沉默是因為疲勞。 「七當家,再不決定要用哪塊布的話,就要請你親手替公主縫製一套嫁裳了。」朝煥景不給他們拖時間的機會。 再等下去什麼事也辦不了,他當然要逼他們做出決定才行。 「我覺得……」十九在朝煥景的注視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最初的那塊料子很好看……」 雖然她的話尾仍是顯得虛弱,但是已經很了不起了。 「好吧,就那塊。」水銅鏡一反猶豫,幹脆利落地做了決定。 朝煥景差點抓起手中的布疋狠狠朝水銅鏡頭上打下去。 既然可以這麼快決定,他們到底為了什麼耗費一天的時間? 越想越愚蠢,朝煥景馬上要人將布記都收好撤下,最後才告退。 「朝師傅似乎不太高興。」 「別理他,身為下屬為主子工作是應該的。」水銅鏡一點也不在意,反正那些師傅對他擺臉色也不是第一次了。 「其實我覺得哪塊布都無所謂。」她是真的認為毋須如此在意。 反正都是一樣的,對她而言,哪塊布都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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