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單行(34)_宋雨桐

三十四

　　坐在回臺灣的飛機上，藍曉曉幽幽地看著孔玉書。「你真的不後悔？為了我放棄這一切？」

　　孔玉書斜睨她一眼。「看起來你挺後悔的？」

　　「是啊，本來以為可以撈個董事長夫人來當當，沒想到只能當個教授夫人。」藍曉曉一歎。「我果真是個苦命的。」

　　孔玉書朗聲笑了出來，把她的手抓過來親了又親。「放心，不會讓你再去餐廳洗碗的，雖然你的碗盤洗得又快又好，都可以出國比賽了。」

　　說到這個，藍曉曉心虛地別開眼。「你到底還有什麼查不出來的？我跟你在一起，完全沒有秘密可言，我好可憐……該不會連我賬戶裡有多少存款你都知道吧？」

　　「你有多少存款我是不知道，可我有多少存款你卻應該要知道。」說著，孔玉書從包包裡掏出幾本存摺及印章遞給她。「以後這些都是你的，雖然不能讓你富可

　　敵國，但當個小富婆是沒問題的。你夫君我可是挺會賺錢的，就算不在孔氏企業，你也會是別的企業的總經理夫人。」

　　藍曉曉沖著他甜甜一笑，往他懷中偎去。「我可以說我不要這些，只要你可以愛我一輩子嗎？」

　　孔玉書唇邊帶笑。「這麼不切實際？」

　　「是不是很傻啊？」

　　「嗯，傻透了。」

　　「那你會不會更愛我？」

　　「沒辦法再更愛你了，因為我對你的愛已經比天高比海深，但可以再愛你長一點，這輩子不夠，就延到下輩子，如何？」

　　藍曉曉點點頭。「聽起來不錯。」

　　孔玉書微笑地展臂擁緊她。「但我的存摺印章還是給你保管，還有我整個人也交給你了。」

　　她笑了。「這樣我壓力好大。」

　　「為什麼？」他以為是給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因為我第一次擁有這麼多啊，我怕弄丟了。」

　　「那就二十四小時看好它們。」

　　「那我不就成了一個看門的？我才不要咧。」她渴望的其實是自由，一直都是。「玉書哥哥……其實我想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孔玉書親吻她的發梢。「沒問題，你想飛多遠飛多高都可以，只要你記得回來就好，因為我會一直等你。」

　　§終曲

　　四年後——

　　孔家老爺子的葬禮幾乎驚動了整個香港商界，這位呼風喚雨幾十年的商界大名，雖然早年喪子，但他的兒子留給他兩個非常有出息的孫子，如今撒手人寰，孔氏財團非但沒有衰敗之相，還因近日長孫孔玉書回歸接班，帶給孔氏一番全新氣象，股價連漲數日，外資全力喊多。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當現實中的版塊變動了，很多事也會理所當然的跟著變動。

　　孔老爺子臥病在床時，便叫孔玉風將孔玉書召回，讓律師代他公告遺囑——孔玉書立即接班孔氏財團，孔玉風接管孔氏旗下海外分公司總經理。

　　孔玉書跪在老爺子面前，還沒開口說話，就被老爺子狠狠瞪了回去。

　　「出去玩了四、五年還不夠嗎？就算氣我這個老爺子差點拆散了你和曉曉，這麼多年也該氣夠了吧？玉風替你看管這麼多年也很難為他，他的強項在建築設計不在管理，也該讓他偶爾和旋夜去遊山玩水一番。你的經營投資眼光國際皆知，曉曉在美國念的也是管理，你不接孔氏，就是不原諒我這個老爺子！讓我死不瞑目！就是不孝！」

　　「我又沒說我不接。」孔玉書看著眼前這個罵人還很大聲的爺爺，一點都不想相信他即將離開人世，他上前握住老爺子蒼老的手，不想哭，所以笑。「放心好了，我絕對搞得比你更有聲有色。」

　　老爺子眼眶瞬間濕了，卻冷哼一聲。「那也得有人傳宗接代才行，你跟曉曉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弄得有聲有色，以後是要捐給國家社會嗎？」

　　孔玉書莞爾。「這也是好事。」

　　「我想抱曾孫子。」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我知道曉曉一直不願懷上孩子是因為我，她定是怕我懷疑她貪圖寶藏，怕我對她的孩子不利。你叫她別傻了，我這老頭子又不是壞蛋，哪有不愛曾孫子的道理？我盼啊盼的，都快進棺材了……」

　　這一日，老爺子跟孔玉書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多到孔玉書每次想起都要紅了眼眶。

　　在談話過後，孔玉書辭去教職和在外的工作，雖未立即接班孔氏，但已默默接手財團所有內部的運作，讓老爺子躺在病床上那半年多的時光，偶爾還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終究，老爺子沒能抱到孔玉書和藍曉曉生下的小曾孫便與世長辭，成了眾人永久的懷念。

　　這一日，細雨紛飛，墓園旁的一大片花海迎風搖曳，還帶來陣陣花香。

　　孔玉書一手撐傘，一手執起愛妻的手，雙雙來探望老爺子。

　　「爺爺，曉曉懷了孩子，四個月了，特地過來讓您高興一下，雖然還沒去檢驗是男是女，但一定是個帥的美的，到時鐵定抱來給您看。」

　　藍曉曉笑著，感覺肚子狠狠被踢了一下，她輕叫一聲，用手撫著肚皮。

　　「臭小子又踢你了？」孔玉書的大手也撫上她的肚子。「臭小子，你給我乖點，把媽味弄疼了，爸比可不愛你啦。」

　　藍曉曉伸手拍他一下。「胡說什麼呢，他會聽見的。」

　　「就是要他聽見才說的啊。」孔玉書把她摟近，在她唇邊親了又親。「我最愛是你，你可別讓我跟兒子吃醋，知道嗎？」

　　藍曉曉羞得又拍他一下。「幹什麼你，在爺爺面前……」

　　「在爺爺面前恩恩愛愛的，他才會放心走啊，傻瓜。」孔玉書笑了，又轉回去看著墓碑。「爺爺，我可是遵守諾言接班了，曾孫也幫你先備著了，你可以安息了，不要太想我們。」

　　「但我們會想你的。」藍曉曉輕輕補了一句。

　　孔玉書側臉看她，在她鼻頭也親了一下。「爺爺現在一定後悔死了，當初怎麼不早點把你叫回來身邊，真招人疼呢。」

　　藍曉曉驕傲地努努鼻子。「當然招人疼啊，不然你怎麼會這麼疼我？」

　　真是伶牙俐嘴的丫頭……可他好喜歡。

　　孔玉書笑著低頭親吻她，滿是思念。

　　這些年，他放她飛高飛遠，常常是他飛去看她再飛回來，心裡滿滿的不舍跟想念，卻從不抱怨，這是他答應愛她的方式。

　　「老公……」

　　「嗯？」

　　「看在你這麼疼我的分上，我要回來你身邊了，一直一直在你身邊，一天二十四小時黏著你，你說好不好？」

　　他看著她，心裡激動，卻笑得很溫柔。「准了。」他應許。

　　藍曉曉甜甜一笑，乖乖地再度偎進他懷中，雙手圈住他。

　　這才是真真切切的幸福吧？因為有他在身邊。

　　（完）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