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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晴兒銅齡般的眼睜得大大的。「夫人……我一個人哪成?」

  「我會讓何晉跟著你、保護你,必要時請他抱著你用飛的,這樣應該可以節省不少時間。」莫尋邊說邊打了幾個哈欠,整個人倦極了。「就這樣了,三天內把它全部發完喔,一張都不可以少,聽見了嗎?」

  「是……夫人,晴兒一定辦到。」晴兒看朗明月的眼睛都快睜不開,鼻尖還沾了墨,想起了赫連莊主先前的吩咐,忙不迭走上前替她鋪好床。「夫人,您先睡一會兒吧,您這幾天真是累壞了,您先睡,晴兒替您打水幫您洗個臉擦擦手可好?」

  「嗯,好。」莫尋是真的累壞了,用毛筆寫字可不是她在說,一百多封耶,還得寫得工工整整漂漂亮亮的,當真是把她累到快掛掉!還是活在二十一世紀好,有複印機、打印機,隨便打出來就美呆了,邀請函還可以做美工設計哩,還用得著這樣做苦工似的猛寫嗎?

  唉。累啊。

  莫尋走到床邊,頭一沾枕,眼一閉,整個人便貪睡的睡沉了。

  殊不知,趁著丫頭晴兒替她去打水的空檔,一名俊美男子悄悄入房來,替她把了會兒脈,又伸出手來探了探她的臉、她的額,甚至有點不自禁的貪看起她那半點警戒也無的沉沉睡顏。

  她,當真是累壞了。

  就像個拚命三郎似的,很努力的往前沖。

  沒想過她只是個女流之輩,沒想過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娃兒要顧著,沒想過累也沒想過可能會失敗,就這麼一個勁兒的去做了,甚至,不畏流言蜚語……

  他該說什麼?勇氣可嘉?

  無夢看著她沉睡的容顏,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很淺很淺的笑。

  在她身邊待了快兩個多月,他很確定,她不是明月。

  因為,他看見她背著所有人偷偷拿著琴譜在學琴,指尖有點笨拙的在撥弄著琴弦,彈了半天,不成曲。

  因為,他看見她平日四下無人時那毫不端莊又隨意至極的坐姿、站姿,甚至蹲姿,哈哈大笑的樣子,逗弄何晉的俏皮模樣,一看見他便臉紅紅手腳失措的樣子,和她那腦袋瓜子裡一些古靈精怪的想法及做法……

  除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其他的完全不像朗明月,更別提朗明月彈得一手好琴,美音可傳千古,任這女人再怎麼勤練,也絕不及朗明月的一半。

  她,不是當初跟他寫下合約的那個朗明月,可她卻是他娶進門的妻,他未來娃兒的娘。

  他當然可以假裝不知情,讓她就這樣一直留在他身邊……

  無夢的眸一黯,手一頓,刹那間有些怔忡。

  納悶……自己何以會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有這樣的念頭?

  或者說是驚嚇居多?畢竟,他這一生裡還沒對第二個女人動過心,甚至,產生了一丁點的貪戀。

  無夢皺眉,想把手抽回的當下,身後感到一陣掌風襲來——

  不明對方來意,怕傷及睡夢中的朗明月,他沒閃開,反而回身迎面接了對方一掌,掌與掌接合在一塊兒,交擊力道之強大讓兩人雙雙一震,全都愕然不已。

  來者,是何晉。

  未語,他出手又是一擊,無夢這回甚是從容的化去對方的攻勢,但依然把床榻上的女人護得牢實,連一道風都沒讓吹到她臉上去。

  這一點,兩人倒是甚有默契,沒想驚擾到那好不容易正補眠的女子,一個眼神示意之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房門。

  「你在這裡幹什麼?」一走出門外,何晉便冷冷問道。

  無夢提提唇。「我若要害她,她早死了。你又何必擔憂?」

  「男女授受不親,這裡是小姐的閨房。」

  「她是夫人,不是小姐。」無夢挑挑眉,糾正。「還有,你不是也出現在這房裡?」

  何晉臉一陣青。「我是保鏢。」

  「保鏢自當在門口守著,不是進屋來,剛剛沒看見我進來,現在卻知道我在裡頭,那剛剛你豈不是在外頭偷窺?」

  這哪叫偷窺?

  「我得確保小姐安全,自然會隨時注意。」何晉有點心虛的駁斥。

  「是嗎?那很好,只不過你別忘了,她是有夫之婦,而且還懷著身孕……赫連莊主不是你得罪得起的,千萬記住。」

  「他配不上小姐。」

  咦?無夢抬起眸,望向一臉憤憤不平的何晉。

  「把妻子娶進門不到一個月就放任她出來抛頭露面賺錢,半點未顧及她腹中娃兒的男人,沒資格當小姐的丈夫。」

  聞言,無夢咬住牙根。

  是啊,他沒資格,可,是她自己要出來抛頭露面做生意的,據他的觀察,這兩個多月來她可比待在赫連山莊時快樂許多,彷佛……她從來就不曾想起過她的丈夫——赫連麒。

  這一點,他也很悶。

  雖然,他知道他悶得很沒理、很可笑,也很無聊,但,知道自己的女人整天和別的男人混在一塊兒還很快樂,心情總是很複雜。

  這種心情……叫嫉妒嗎?

  托何晉的福,這一點,他現在終於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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