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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他摸著她頰上的那道疤,說:「那天,我是騙你的,兔兔。你還是最美的,你是最美的人,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都是美的……」說著,他輕吻著她的疤。

  兔兔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又哼一聲,趕緊將臉埋進揚滿善的胸口,環住他身體的手更是緊,緊得彷佛一輩子都不願放開。

  揚滿善呼了口氣,也張開雙手,緊緊地讓她貼向自己的身體,像要將她整個人給融進他的骨子裡一樣。

  此刻,他終於有勇氣抱她了。

  兩人相擁而眠,昏昏睡睡,不知時間已過了多久。

  忽然,牢房的門被打開了。

  揚滿善最先被驚醒,當他看到那些長得獐頭鼠目的獄卒,一臉不懷好意地進來時,他忍著痛,緊抱著兔兔,撐起身體往後退。

  「哼,平常目中無人的揚橫班,也會這般怕人?」一名獄卒嗤道。

  揚滿善不讓他們占任何口頭上的便宜。「怕?我不過是怕你們這些穢人弄髒咱們。」

  「逞口舌之快沒有用。」獄卒示意其他人,上前去抓揚滿善和兔兔。「你別忘了,我們才是這兒的主人。」

  兔兔這時也醒了,她緊抓著揚滿善,警戒地看著這些人。

  一個猥瑣的獄卒要去抓兔兔,揚滿善想也不想,一拳就往他的鼻樑送去。其他人見狀便撲了過去,可都被揚滿善給踹倒。

  那群獄卒見仗勢欺人無用,受了重傷的揚滿善還是比任何人都兇狠,於是各個都拿起了刀,又往揚滿善逼去。

  揚滿善揣著兔兔,起初還能閃,可那些獄卒異常狠毒狡猾,發現快刀對揚滿善無用,便朝著兔兔劈去。

  眼見一刀就要劈到兔兔的背肩,揚滿善驚叫:「兔兔!」

  他亂了分寸,頂出自己的臂膀去擋這刀。臂膀頓時一陣酸麻無力,緊擁著兔兔的懷抱一松,賊人見有機可乘,猛地一拉,就把兔兔從揚滿善手里拉走了。

  「阿善!」她看到揚滿善的手猛流著血,嚇到哭了。她胡亂地揮拳打著那拉她的賊人,想要跑回揚滿善身邊。

  「馬的,臭娘兒們,給老子安分一點!」獄卒斥道,毫不留情地給了兔兔一巴掌,力道之大,竟把她給打趴在地。

  揚滿善怒吼。「王八羔子!你打她做什麼!你打她做什麼——」然而他一急,也給了那夥獄卒可乘之機,三四人手腳並用,終於將這頭猛獸給纏倒在地。

  即使渾身動彈不得,揚滿善還是要吼:「他娘的狗東西,你敢動她試試看!」

  那獄卒呸一聲,冷笑。「你不要我動,我越是要動。」他拉起兔兔的衣語,看她昏得分不清東西南北,生出了邪惡的笑意。

  揚滿善懂這笑意,他火了,身體湧起一股巨大的力量,讓那幾人差點兒壓不住他。

  「要動就動我,不關她的事,不要傷害她!」揚滿善近乎哀求。

  獄卒哈哈笑。「她的確跟你的事無關,你的事是由那懷沙負責。可她呢,是個漂亮的小女人,哪個男人會對這麼可愛的女人無動於衷呢?」

  揚滿善一愕。難道這些狗崽子,不是聽懷沙之命而來的?

  此時那獄卒要扒她的衣服,揚滿善更激動,下盤使勁,踹翻了那壓住他腿的臭東西。

  其他獄卒見狀,便要挾道:「你這蠻人,再動我就弄破你的傷口!」說著,帶著厚重手套的手就往揚滿善的腰腹壓去,腰腹上那道傷疤,便是兔兔刺進的那道。

  不料,揚滿善根本不以為意,嘴角更有一抹諷刺的笑。「你弄啊,狗東西,我看你不過是個沒半點斤兩,只能靠要挾唬人的傻瓜!」

  「馬的!我怕你!」獄卒被這一激,手毫不留情地使力,硬生生將揚滿善的傷口弄破,鮮血流了滿地。

  揚滿善臉色刷白,咬牙,倒吸了口氣——可他不會就這樣善罷罷休。

  他趁獄卒正自鳴得意時,猛力地抽開手,沾滿自身毒血的大掌就往那獄卒的臉上摜去——

  大夥聽到了像油鍋正煎著東西的滋滋聲,以及宛如被淩遲一般的慘叫聲。正剝著兔兔衣服的那人也嚇得停了動作。

  揚滿善趁著大夥傻眼的空檔,將地上滿滿的血往上揮灑,精准地灑進這些獄卒的眼睛,霎時,三四個獄卒的眼全瞎了,滾到地上唉唉叫。

  那正要欺負兔兔的獄卒嚇呆了,一轉眼間,情勢竟逆轉過來,換成是他要怕那揚滿善?!

  他腦筋一轉,想用兔兔作盾牌。可他手腳再快,也快不過揚滿善的那一掌。他忽然眼睛一黑,接著滿臉都是那被煎燙的痛楚,痛得他連叫都叫不出來,最後便昏死過去。

  放眼望去,一片殺戮的狼藉。

  揚滿善猛喘氣,一個踉蹌,倒坐在牆上,傷口的疼差點兒也讓他失去意識。

  可他看到了兔兔。兔兔需要他……

  要一起活著,一起活著啊……兔兔……

  於是,他一咬牙,又爬了起來,脫下了獄卒的衣服,將兔兔渾身包得密密實實的,不讓她的身體被他的血給傷到。

  「兔兔,不要老想著死,我們會活,會活,一起活……」

  他喃喃自語著,憑著這句話的意念,他緊抱著兔兔,一步一步堅持地走向監牢外面,那條兩人的生路。

  風呼嘯地咆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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