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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淺淺一笑。「我作的夢跟你不一樣,我夢見自己被殺了,醒來的時候還得摸摸自己的脖子確定一下。」

  「誰殺你?」她立刻問。

  見她一臉怒氣,他說道:「你的眉頭擰在一起畫出來可不好看。」

  她一聽,立即摸摸眉心。「誰要殺你?」

  他描繪她彎彎的柳眉。「在夢裡看不清他的臉。」

  「下次你看清楚,我替你報仇。」

  他勾起笑,抬眼瞧著她義憤填膺的臉,心中流過一絲暖意。「好了,別說話,作畫得專心。」

  坐不到一會兒,她捺不住性子問道:「你畫到哪兒了?」她忍不住想起身瞧。

  「坐下。」他好笑道。「耐心點,才剛畫而已。」

  「真慢。」她沒耐心地動了下。「得畫好看。」

  「大人。」另一名長隨在門外喊了一聲。「您有訪客。」

  沃娜不高興地看著站在廊廡上的人,很不高興被打擾。

  「誰?」溫亭劭問了一聲。

  「說是您的親戚,姓翟,翟治臨。」

  溫亭劭停住筆,頓了一會兒才道:「帶他到留梅堂去,我一會兒就來。」

  「是。」長隨走了開去。

  「弟吃零,那是誰?」沃娜立刻問。

  原本皺著眉的溫亭劭聽見她的話語忍不住笑開。「是我姊姊那邊的……反正就是親戚。」他起身。「你在這兒等會兒。」

  「我不喜歡等。」她不高興地說。

  他來到她面前。「這個人我一定得見。」

  她還是一臉不悅。

  他彎身在她噘起的唇上親了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沃娜的嘴角彎起,心裡泛著甜,怒氣消了大半。

  他一離開,她馬上起身去看畫,畫上的女子柳眉杏眼,額庭飽滿,果然像她,她高興地噙著笑。

  等一下得告訴他臉要畫大一點,這樣才瞧得清楚是她,想到這兒她心底忽然有些難受。

  她坐在椅上,撐臉凝視紙上的自己,她要他作畫是希望以後如果她死了,他能瞧著她的畫像,偶爾想著她,她也高興了。

  她體內的毒發作得愈來愈快,自己沒剩多少時間了……發現紙上忽然有了水滴,她氣憤地抹去眼淚,她才不要他偶爾想著她,她想跟他在一起,每天每天都抱著他,親他的嘴。

  說不定她走了以後,他立刻就忘了她去找別的女人……心一陣刺痛,她難受地喘口氣,生氣地抹去掉個不停的眼淚。

  她要去問他,問他是不是很快就會把她忘了,如果他說是,她才不哭,她要用毒粉潑他,讓他哭。

  第八章

  翟治臨聽見足音時轉過身,溫亭劭微笑入內。

  「大哥怎麼來了?押運嗎?」雖然翟治臨早已將漕運交給兒子翟玄領,但他自己還是大江南北的押運,並沒有因此閑賦在家。

  畢竟翟治臨才近五十,身體也還硬朗,現在退下是嫌早了些。

  「怎麼到了京城也沒捎封信回家?」翟治臨沒正面回答問題,反而將話題導回溫亭劭身上。

  「想等事情都辦妥了再寫信,大哥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溫亭助朝外頭喚了一聲,示意給客人上茶。

  其實以年紀而論他都能做翟治臨的兒子了,就連翟玄領——翟治臨的長子,都大他三歲,可輩份上他卻得稱翟治臨大哥。

  「我原本要到徽州看你,途中遇上熟識的人,說你一個多月前就到京城了,而且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溫亭劭不想解釋目前一團亂的情況,只是點個頭,退婚一事只有他與王府知道,至今未走漏風聲。

  他銳利地看他一眼。「這事不用跟家裡商量,也不用知會一聲嗎?」翟治臨沉聲道,若不是京城的友人一見面就恭喜他,他還不曉得有這件事。

  「我正打算修封信回去。」

  翟治臨盯著他的笑臉。「是宰相的千金。」

  「是,大哥一直都知道不是嗎?」這婚約已經多年了。

  「我以為你過些日子會自己想通取消婚事。」

  溫亭劭挑了下眉毛。「大哥為什麼這麼認為?」

  翟治臨深思地看他一眼,問道:「因為她是宰相的千金才娶的?」

  溫亭劭依舊笑笑的。「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心裡在盤算什麼?」

  「我不明白……」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翟治臨嚴厲地盯著他。「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復仇要適可而止。」

  溫亭劭沒說話,只是搖動扇子。

  「殺死你全家的盜匪早在十二年前就已全都血債血還,你可是親眼看到的。」

  「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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