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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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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找找。」翟炯儀一面往前走、一面往山谷瞧,這幾天都在下雨,說不定郭小梅因路滑而失足掉落。 走了一小段路後,雀兒蹲下身往山谷探。 「怎麼?」翟炯儀問道。 「『短腳』很喜歡吃這種小白花,」她指著離她幾吋遠的植物。「沿途白花都被吃光了。」 她起身又往前走,發現不遠處也有小白花,她疑惑地蹙下眉頭。 「怎麼,你想到什麼?」翟炯儀問道。 「沒什麼……」她回頭望著泥濘的小路。「這路上『短腳』一定都在吃這些小白花,可到這裡卻沒吃了。」 「有可能它不想吃了或吃飽了。」翟炯儀說道。 她搖搖頭。「『短腳』很倔的,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吃,一定是小梅生氣了,所以拉著『短腳』不讓它吃。」 他微微一笑。「就像你說的,騾子倔得很,它定會釘在原地不肯走。」 她點點頭。「接著小梅應該會給『短腳』吃泥巴——」 「吃泥巴?」 「轉移它的注意力。塞泥土到它嘴哩,它會吐出來,等吐乾淨以後就忘了自己剛剛在鬧脾氣。」 他笑出聲,可見她一臉嚴肅,他急忙收住笑,現在的情勢不適合笑。「很有趣的騾子。」 雀兒一手拉著馬兒一邊往前走,仔細地搜尋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又走了一段路後,翟炯儀發現路面有些小落石,雀兒與他同時往上看,發現崖壁上有一處岩石裸露。 「這兒之前可能有小坍方。」翟炯儀瞧著地上的碎石。情況不太妙,如果小梅真遇上了落石,可能已經受傷。 雀兒面色凝重,緊張地往山谷下瞧,可底下都是樹林,根本沒法看清什麼。 「雨勢轉大了。」翟炯儀說道。 「小梅——」她朝底下喊,希望能聽到回音。 「她不見得失足滑落,有可能根本沒遇上坍方。」翟炯儀實事求是地說著。「就算遇上了,受了傷,也有可能被路過的人救了。」 「如果真是這樣自然最好。」雀兒歎口氣,怕的是她遇上最壞的情況。「我想下去看看。」她將掛在馬後的繩索取下,出門時他們各帶了一捆繩索與藥袋。 「你要下去?」他瞠大眼,她還真是膽大妄為。 「大人毋需擔心,只要繩索綁得牢,其實不危險。」她張望地四處尋找一棵結實牢靠的樹木。 他搖搖頭。「我下去吧!」 「大人——」 「我下去總比你下去安全,至少我練過一些強身的武術,行動比你敏捷。」 「就算如此,大人也不該涉險——」 「你不是說一點兒也不危險?」他笑著反問。 她一時語塞,臉兒微紅。「我的意思是……大人與我不同,您的身分——」 「別說笑了。」他往前走,這兒太陡峭了。「別逞強做些不適合你的事。」 「我沒逞強。」 他瞧她一眼,微笑道:「你還真像那只騾子。」 雀兒愣了下,表情有些惱。 兩人選了一處緩坡,將馬匹系在一旁,雀兒忍不住叮嚀道:「大人,請您務必小心。」 他低頭凝視她擔憂的眼神。「倒沒想到你也會擔心我。」 她垂下眼。「大人別說笑了,您若出了問題可是朝廷的損失。」 他微微一笑。「少了一個八品官員,對朝廷不會有影響的。」 「大人為何老要開這樣的玩笑?」她抬眼,眸子盡是憂色。 「你憂煩太多事了,下頭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他將繩子系在一根樹幹上,準備下去搜尋,其實繩索對他而言有些多餘,不過為了不讓她太過憂心只好綁著。 雀兒緊擰著眉心,在他下去前又叮嚀了一次。「請小心。」 他的黑眸出現一抹暖意。「我知道。」他俐落地往下走,雀兒拉高斗笠,瞧著他的身影漸漸在樹林間消失。 她望了眼灰暗的天空,眉心緊蹙,雨愈下愈大,天也快黑了,若是再找不著小梅,恐怕凶多吉少,如果她真遇上落石而受了傷,困在山裡一夜會冷死的。 她焦急地在路邊等待,腦中不時閃過幾天前的噩夢,她走在泥濘的路上,瞧見一具屍體。「不會的。」她甩開這些無益的思緒,焦慮地盯著繩索,她實在討厭等待,瞧著馬兒身上吊著的另一捆繩索,決定不再乾等下去了。 翟炯儀輕鬆地走下陡峭的山路,仔細地在底下搜索,當他聽見聲響而抬起頭時,驚訝地瞧見一抹身影正從天而降。 「你在做什麼?」他第一次對她提高嗓門。 雀兒低頭瞧他,小心地往下走。 「上去!」他怒聲道。 她沒理他,右腳小心地踏著突出的土塊,當她將重量移到右腳上時,土塊在她腳下崩解,她驚叫一聲,整個人往下滑,她死命抓住繩索,摩擦的力道讓她掌心燒灼。 翟炯儀奔向前,在她往下滑時,快速地在她身下站定,雀兒同時穩住自己。 「鬆手,我會接住你。」翟炯儀壓下脾氣,耐著性子說道。 雀兒往下看著地面,大概還有幾呎的距離。「我可以——」 「你聽好。」翟炯儀打斷她的話。「我一直對你很有耐性,如果你再不聽話,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的威脅讓她不悅。「我很敬重您,大人,可是我討厭人家威脅我。」她小心地往下移動,掌心的刺痛讓她齜牙咧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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