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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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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讓所有的人大為震驚,因為隋稷侖一向身體強健,身子骨硬朗,原以為只是一場小病,卻沒想到從此臥床不起。 每回隋曜琰同父親請安後,心情總是顯得很浮躁,喜福知道他定是想到了夫人當年也是如此,一日比一日虛弱,最後藥石罔效,他擔心父親也會步上同樣的後塵。 接下來的一年,隋稷侖的病一直沒有起色,反而愈來愈虛弱,眾人都很擔心。 而後,該來的日子還是來了,在連續昏睡兩天后,這夜三更時分,隋稷侖忽然自昏迷中醒來,張眼便瞧見大兒子與三兒子站在床邊,除了兩人之外,駱管家與喜福也隨侍在側。 「曜衡回來了。」隋曜權先出聲。 「嗯!」他低沉地應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駱竟立刻道:「小的去叫二少爺。」他迅速往門口移動。 隋曜衡因為見了父親病弱模樣,心情哀傷,於是說要到園子去走走。 「他也該回來了。」隋稷侖疲憊地閉上眼睛。「權兒,你留下,其他的人先到外頭去。」他有些話要交代。 隋曜琰牽著喜福走出房間,臉色緊繃,濃眉攏聚。 喜福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只能握緊他的手,她感覺老爺恐怕撐不過今晚了…… 踏上廊廡,隋曜琰便攬她入懷。「爹怕是……不行了……」他擁緊她,心情沉痛。 喜福能感覺出他的哀傷,心裡也不禁難受起來。 片刻後,大少爺走出來,二少爺進去,再來是三少爺,而當她知道老爺要單獨見她時,心裡不免詫異,不過,她還是走了進去。 她來到床邊,眉頭深鎖地注視著床上的老爺,難以相信原本高大健壯的老爺,如今卻是雙頰凹陷,身體羸弱,氣弱遊絲,只除了那雙依然銳利的黑眸。 「可知我為什麼要單獨同你談?」他的聲音不若以前有力,卻仍然犀利嚴苛。 喜福頷首。「是為了三少爺。」 他輕輕的點一點頭。「這一年多來,他沉穩許多,想必是因為你的關係。」 喜福沒有吭聲,不知道老爺接下來要說什麼? 「他並未對你死心,反而對你更加依戀。」他質問道。 「是奴婢沒做到老爺的吩咐。」她蹙緊眉心。 他難得的微微一笑。「可知我為什麼一直沒點破,還讓你留在他身邊?」 喜福輕點頭。「奴婢想過這個問題,卻不知是否猜中老爺的心意?」她頓了一下接著道:「奴婢曾試著照老爺的話做,卻發現無法讓三少爺死心——」 「他傷了他的手那次?」他問。 喜福頷首。「三少爺……對奴婢……」她不知該如何啟口。 他替她接下話。「他對你的狂熱超出你的想像?」 「是。」她微紅雙頰。「奴婢當時只能先安撫地,因為不相心他傷害自己。」想起他瘋狂的模樣,仍讓她心有餘悸。「你不害怕嗎?」他詢問。 「奴婢很害怕,怕他傷了自己。」她握緊雙手,直到指尖泛白。「所以,就先應了他!還讓他學著不在人前表示對奴婢的喜愛之情,想瞞過老爺……後來,奴婢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他微扯嘴角。 「以老爺的觀察力,不可能不知道少爺對奴婢仍是……愛戀著……」她暈紅雙頰,不習慣如此對人說三少爺對她的愛意。「所以,奴婢只能想,您是知曉的,可若知曉,為何不說破、為何不阻止? 「您若真的想終止三少爺對奴婢的愛戀,大可將奴婢逐出府去,可您沒這麼做,那只有一個原因——您不是真心想阻止。」她下結論。 隋稷侖低笑出聲。「你很聰敏。」 「比起老爺是大大的不如。」喜福搖首,她一直到駱管家說老爺派他來保護她時,才真正確定。 「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他轉向窗外,望著滿園的春意。「那日琰兒弄傷手,我曉得你定是同他提了,不然,他絕不會這麼激動,後來,我見他沒來找我興師問罪,就知道你必是說了什麼話安撫他,否則,以他的性子,怎會捺得住? 「看來,你之于他是有利而無害,這一年多來,他的性子倒更穩了些……」他喘口氣,有些疲倦。 「老爺還是休息——」 「不了,」他閉了一下眼又睜開眼。「要歇息的時間以後多得是。」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等我進了棺材,還怕沒時間休息嗎?」 他扯出一抹笑。「說真的,我倒是很期待。」他頓了一下又道:「琰兒今年也十八了,我這個父親的責任可以卸下了,接下來的人生,他得為自己負責,而我……也該去找他娘了……」 他的話讓喜福心中泛起一抹憂傷。 「琰兒對你的感情無庸置疑,那你呢?」他精銳的黑眸望向她。 喜福愣住,臉蛋浮現一抹淡淡的粉暈。 隋稷侖將一切全看在眼裡,終於放下了心,當初他見到她眼裡的不確定,所以才會想試探她,如今這樣,也算圓滿了。 當年妻子臨走前,最不放心的便是權兒與琰兒,他答應她會照顧兒子,可事實證明,他是個失敗的父親,失去了妻子,他便無精力再管任何事。 所幸一年多前,他察覺琰兒的感情歸依,也算為他做了件事,其他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他換個話題。「你對裴家父子有何看法?」 他的話讓喜福蹙緊眉心,一會兒才道:「他們表面上雖與隋府私交甚篤,可……他們的為人……」 「直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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