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少奶奶(14)_陶妍

十四

　　九點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一直在等她？

　　「喂！小姐，你到底在發什麼呆啊？」咪咪搖晃著她的手，小聲說道：「要是你真的不喜歡何醫師，別忘了你面前還有陳醫師、李醫師、張醫師……要趕快把握機會啊！」

　　「喔。」齊彤愣愣地點點頭。是啊！她到底在想什麼？眼前有一票的金龜婿都是她的理想對象，她下好好把握，還在替那個人擔心什麼？

　　「你腦筋清醒一點好不好？就算這些醫生你都不喜歡，也要乘機多吃點好東西嘛！」咪咪指著她面前幾乎一口都沒動的鵝肝醬牛排。「你不是最喜歡吃鵝肝醬的嗎？怎麼一口都沒動啊？」

　　「喔……」齊彤點點頭。

　　對啊！他愛等就讓他去等，難到他會比鵝肝醬還重要嗎？不過，不知道怎麼了，她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耶……

　　「沒有啦……我只是在擔心那篇新聞稿，所以沒什麼胃口……」齊彤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別人，也順便搪塞自己。

　　「新聞稿？新聞稿哪有什麼問題？朱經理說寫得很好，聽說總經理也很滿意啊，還說你寫的內容很有深度呢！」稿子是咪咪送去的，這也是她親耳聽到朱經理說的。

　　「哦，真的嗎？」齊彤心裡有股怪怪的感覺飄了過去。

　　那，她真的該好好謝謝「那個人」才對，而她卻讓他在電影院門口苦等……

　　不，不會的，他才不可能那麼白癡一直等呢，她都已經說了她不會去，沒有人會那麼笨的。

　　沒錯，不要管他了！根本不用替他擔心，更不用自責，因為她都已經跟他說得那樣明白了啊！

　　「咦？齊小姐、周小姐，你們在聊些什麼這麼愉快？」此時，何醫師已經走回齊彤的身邊。「剛才齊小姐還一直愁眉不展的呢。」

　　咪咪偷偷踩了齊彤一腳，對她使了個眼色。齊彤收到，猶豫了一會兒，立刻轉換心情，變出一張神情愉悅的臉——

　　「何醫師~~不好意思喔，我剛才只是有點下太舒服，現在已經好多了。」齊彤嫣然一笑，美得讓何醫師神魂顛倒。

　　「太好了，那我們喝杯紅酒吧，這可是何醫師珍藏的好酒喲~~」咪咪對齊彤拋了個笑容。

　　「是啊，齊小姐，這是特別為你開的酒喔。」何醫師舉起酒杯，癡癡地望著齊彤。

　　「謝謝。」齊彤微笑著，舉起酒杯，優雅地輕啜一口。

　　是啊，這才是她夢想中的少奶奶生活，喝一口香醇的紅酒，把那個在電影院門口「等無人」的身影完全拋在腦後吧！

　　「哇~~這酒味道真棒，喝了全身都暖了起來耶！」眯咪不停讚美著。

　　「是啊，聽說今天晚上有道冷鋒入境，氣溫驟降好幾度，外面天氣已經變冷了，無喝幾杯酒，待會兒我送你們回去吧。」何醫師猛獻殷勤，希望能有送齊彤回家的機會。

　　「何醫師真的好細心喔，連天氣變化都注意到了，真是好體貼喲！」咪咪也不忘幫何醫師美言幾句。

　　何醫師靦腆地摸了摸頭。「因為每次天氣一變化，來看診的病人就會增加，這種季節，很多人一不小心就會感冒了，我們做醫生的總是比較注意這個嘛。」

　　外面天氣變冷了？那麼……會不會有人感冒呢？齊彤忍不住又開始擔心起來。

　　「小彤，你看，何醫師多關心你啊！」咪咪一見她又開始發呆，立刻用鞋尖踢了她一下。「來，我們也敬何醫師一杯吧？」

　　「喔……好、好啊。」齊彤漫不經心地拿起酒杯，眼神卻下由自主地飄出窗外……

　　果然，路上大部分的行人都加了件外套，有些看起來像剛下班的路人，也都緊抓著衣領，讓她即使坐在溫暖的屋內，也仿佛能感受到冷鋒的威力。

　　這時候，如果有人還儍儍地在電影院門口等人，是不是會感冒呢……

　　用完了餐，熱絡的氣氛還持續未降溫，大家喝著紅酒，配著又濃又純的巧克力，意猶未盡地聊著。每個人似乎都在替何醫師製造機會，都已經十點多了，大家還在努力找話題聊天。

　　這明明是咪咪好意替她製造的機會，齊彤卻忽然覺得有些疲倦。

　　「齊小姐，這是比利時進口的頂級巧克力，你嘗一片試試看嘛。」何醫師替她拿起一片巧克力。

　　「是啊，小彤，你不是最愛吃巧克力了嗎？這是外面買不到的喔！」咪咪已經吃了一大盒。

　　齊彤低著頭下說話，外面的氣溫愈來愈低，她的心也愈來愈混亂。

　　她的沉默，終於惹來大家的注意。

　　「我……」她的欲言又止，讓咪咪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咪咪還來下及阻止，她的話已經說出口了——

　　「對不起，我有點累……我想先回去了。」齊彤忽地起身，拿起外套和包包便往外走。

　　清脆的高跟鞋聲很快便消失在門口，只剩眾人一片愕然。

　　齊彤強迫自己在那裡坐了一整晚，卻無法漠視自己的心不在焉。

　　穿著白色毛呢外套，在這冷清的街頭，她的身影顯得華麗而孤寂。

　　整晚，她刻意下去想「那個人」，心裡卻懷疑著，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我當然沒有錯，我又沒答應他……」她一邊走著，一邊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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