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唐純 > 翡翠玦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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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嚎,血也似的殘陽跌墜下去,只余滿山淒涼。 南宮麒喃喃低歎道:「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這條活路就看你找不找得到了。」 「南宮大哥使的好計策,我們二人前去之時,拜月教幾乎是空的,全教上上下下都被調出來監視麒麟樓的動向,就連老教主也因分身不暇而導致走火入魔,看來,連上天也幫我們。」山坳之後,一對璧人拍手笑道。 「還仗二位鼎立相助。」南宮麒拱手一笑,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顏紫綃身後。 「可是——南宮兄——我們——」步滄浪瞥他一眼,吞吞吐吐。 「怎麼了?」他警覺地看著他, 步滄浪和顏紫綃對視一眼,俱都垂下頭來。 難道是出了什麼不可預料之事嗎?他的心頭突地一跳,頓感不安起來。 「是不是,翩翩出了事?」聲音竟然有些微微發顫,連他自己也不自覺。 「這個——她——」顏紫綃欲言又止。 「她怎麼樣?」他帶著惱恨的薄怒。 「麒哥哥!」怯怯的聲音傳至背後。 南宮麒猛然一震,回過頭來。 是她! 沒錯! 是她! 黑的衣,黑的裙,就連臉上的黑紗都如他初見時一模一樣。 他定睛看她,耽擱了這許多時日,她可有怨他? 「你——可好?」她可有受傷?可有受苦? 「麒哥哥,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哽咽,在姑姑死去的那一刻,她真的以為世界崩塌了,卻不料,她還有他。 「傻丫頭。」他上前兩步,緊緊抱住她。緊繃的心弦驀地一松,這才發覺這許多天來,他是處於如此的緊張之中啊。 「麒哥哥——」她輕喘,他將她抱得太緊了。 「讓你受驚了,翩翩。」從沒有哪一刻,他如此溫柔地叫過她。 「不,是我要謝你,你為我做得太多了,翩翩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厚愛?」她苦笑。她能活下去,已是上天的厚愛、 「翩翩?」他感覺到異樣,莫非,她仍在怪他? 他急急解釋:「那天,我的確是去過浩然亭了,可惜,你已不在。」說著,他從懷中掏出那一張沾滿了茶水漬的留言條。 他竟然還留著它,甚至還將它帶在身邊?她睜大了眼睛,內心翻騰不已。 「翩翩,留下來吧,讓我照顧你。」他改而握住她的手,眼神專注而懇切、 他的身邊曾經有很多女子,屬於他的,以及不屬於他的,他都從來沒有這樣明白地表白過,只因為他是如此迫切地需要得到她的認同,以及她的承諾。 「太遲了!」她低歎,想抽開手,卻硬生生被握緊。 「什麼意思?什麼叫太遲了?」 「顧翩翩已經不是原來的顧翩翩,你這又是何苦?」面紗外的眼神飄忽不定。 他猛地倒抽一口寒氣,莫非,她已受到殘忍傷害? 他的心一陣絞痛,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揪緊了一般。 都是他的錯啊,他早該不顧一切地沖進拜月教裡去的。 是他的錯。 他強壓住心頭的激動,柔聲說道:「過去種種就不必再想起,從現在起,你只須記得日後的快樂。」 顧翩翩的眼神伶俐地跳動了一下,他以為她被坫汙了? 她緩緩眨了兩次眼,歎道:「麒哥哥,我失去的並非你所想像的,而是,你認為最重要的,能回憶和贖罪的東西。」 好半晌,南宮麒還理解不了她的話,只是怔怔地瞅著她。 他認為最重要,能賴以回憶和贖罪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我身上已沒有了任何與姐姐共同的東西,我不可能再是文繡的影子。」她不動聲色地揭開面紗,露出一張疤痕遍佈的臉。 南宮麒迅速抬頭,錯愕地瞪視著她。曾經花容月貌的一張臉竟被殘忍地劃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遲疑地伸出手來,輕觸她的疤痕,仿佛怕碰壞了嬌貴的瓷器。 她一驚,慌忙別過臉去,淚落兩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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