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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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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嶽是不做夢的,但從他的暴發戶紀念日開始,他與夢結下不解之緣。 夢不由己,全出自鐘語歡的疲勞轟炸! 她自己不睡覺,也不回房自己去癡人說夢,一整夜在滕嶽床前絮絮叨叨,像要懲罰他不准她二十四小時內提「夢中情人」四個字一般。 不過他倒因此想到個重點,她的夢中情人不是憑空想像來的,而是看了某個真人的形影之後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既然她的夢中情人是真有「其人」,事情會好辦些。 要尋抽象的夢,不如將那個有血有肉的「真人」找出來還比較快! 這是滕嶽的想法。 但找到「真人」之後,能怎樣?該怎樣?大大方方告訴他——喂!這女的,找你、哈你好久了!你好歹給個交代吧! 瘋了!對方即使是單身男子也未必理會她,何況是經過這麼許多年,真人極可能早就有家有室,誰會理她神經病一個! 「要走了沒?滕嶽?」一大早,鐘語歡便迫不及待地喚他。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又開口滕嶽、閉口滕岳的,滕先生的禮貌稱呼似乎一到花蓮就被丟進深藍太平洋了。 「你真像一縷遊魂,飄來蕩去的。你知道嗎?」滕嶽痛苦的下床來,此生第一次覺得,人生在世,是多麼的身不由己。 鐘語歡除了昨天在嶽山莊睡個幾小時,在車上昏個幾小時,就沒再正式就寢過了,可她的精神卻還維持得不錯,可能是因為可以買畫,所以興奮吧。 「不要這樣啦!我也是有苦衷的。」鐘語歡乾笑一下,眼睛不因無眠而黯然,反倒有著充滿希望的光采,臉色比前天夜裡紅潤許多。 瞧她還是美得扣人心弦,滕嶽不忍多苛責,反正這一趟來得是對是錯,他不再思量。而自己原先以為在這天遼地闊、盡是散發浪漫情境的山海間,他與她至少會發生個什麼擦槍走火的一夜情遐想,也已褪得無影無蹤。 現在只剩下,他必須負責讓這夢癡順利買下那幅畫,然後打道回府。 「我真是欠你的。你找你的情人關我什麼事?想到我接下來還必須替你想辦法兼跑腿,我就後悔不該在夜裡打開門,聽你自我介紹、聽你說你的夢,最最不該的是,我不該答應幫你實現這種願望……」聽了一夜的經,滕岳一個大男人會跟個鄉下老嫗般碎嘴,也算是情有可原。 「你不是欠我,你是欠顏豔,我只不過是代為索償。」鐘語歡顯然也不願被他無端抱怨,只好將顏豔抬出來。 「你少跟我提顏豔那個矮冬瓜!」惹熊惹虎惹天皇老子,就不該惹矮冬瓜!本來以為唐曜凡被逼半夜削蘋果,已經很可憐了,沒想到是自己半夜被逼「聽夢」才真是惡夢! 「你看,你又生氣了。」 「好,你說對了,我滕嶽就是愛生氣!」滕嶽懶得再當好人,索性承認自己虛有君子外表,乾脆跟唐曜凡一樣,自認為野獸好了! 在這個世界當人很辛苦,尤其又要當好人,他修養不夠,沒那個耐性了。 「那你……」 「我總有一天把你給『生吞活剝』,你等著瞧!」果然由獸變人難,由人變獸易,滕嶽變獸的第一步起得相當有power。 滕嶽高大的身軀朝站在門口的鐘語歡逼近,氣勢威猛,虎虎生風。 她可能也自覺處境危險,便悄悄退了退腳步,讓道請他先過,免得突然遭遇不測。 「走吧!」 「是。」這下好人變壞,鐘語歡有求於人又即將拿人手短,只好先乖乖低頭稱是,小丫環似的跟在滕嶽後頭。 第四章 秋夕畫廊離滕岳和鐘語歡下榻的飯店甚遠,這幢不甚氣派、面向海洋的二樓建築,富有濃濃海洋風味的藝術氣息,和一般商業形象濃厚、財大氣粗的畫廊不能比擬,卻有引人入勝的雄厚魅力。 「好久不見,滕嶽。」辛家興一接獲有朋自遠方來的消息,便算準時間等在門口,歡喜相迎。 自從滕峰的喪禮過後,辛家興與滕嶽就不曾再見過面,平時都各忙各的,連最近一次聯繫,也不過是秋夕畫廊要搬遷來花蓮前,他給滕嶽一個簡短的電話告知。 「辛大哥,好久不見。」滕岳一向以大哥尊稱辛家興。 久違的兩人以男人間最平常的打招呼方式,邊握著手、邊拍著彼此的肩膀。 「轉眼三年了。」辛家興感歎時光飛逝,再想起他的好友滕峰英年早逝,不免深深惋惜。 「是啊!」滕岳淡淡地應了聲。 從小到大,滕嶽對自己的兄長滕峰有著非常矛盾的情結,既崇敬又些許妒意,可能是因為父親的關係,他始終無法擺脫滕峰無形中給自己的陰影。 「怎麼?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辛家興溫煦的笑著,同時將眼光慎重的投向鐘語歡。 「只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滕岳將鐘語歡像老朋友似的拉來身邊。 「你跟老闆認識喔?」鐘語歡竟也極其自然的偎近他懷裡,低聲詢問。 「嗯。」滕嶽有問必答,從不裝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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