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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按理說,被掃地出門是很淒慘的事,嶽熙道來卻不痛不癢,像是在說隔壁阿旺賭博賭輸、第八百二十遍想剁手指又剁不下去的閒事。

  「換作我是老爸,我也會想趕你出去。」

  「喂喂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惹老爸煩心你也很厲害啊!」

  「煩啦!請問你打電話給我到底有什麼事?」多說無益,嶽熙這臭傢伙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有所求才來的。

  「就小弟我被無情老爸掃出家門,頓時流離失所、口袋空空、兩袖清風,煞是可憐,所以想先跟大哥您借點錢來花花……嘿嘿、嘿嘿。」嶽熙一再乾笑,也不知在笑啥意思。

  「就知道你沒好事,中午來我辦公室拿吧!」

  「是!謝謝大哥慷慨解囊,不枉咱們兄弟一場。」嶽熙笑嘻嘻地,忽然話題一轉。「不知你跟未來大嫂同居得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回家見老爸?」

  「你已經被趕出家門,就不必多管閒事了。」

  「兄弟一場咩,我關心你是應該的耶,大哥。」難道他才剛被趕出家門,兄弟就做不成了嗎?

  做人哪有那麼現實的啦……他被趕出去,大哥一定很樂喔?

  他就知道大哥一定嫉妒他很久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很忙,你若沒其他的事我要掛電話了。」

  「唷唷唷,一大早都還沒上班,忙什麼……啊!我知我知,那你慢慢幹活兒,幫我跟未來大嫂問聲好啊!拜拜!」也不知嶽熙在我知個什麼勁兒,總之他爽快掛電話,岳毅也樂得輕鬆。

  「為什麼要抓住我?」倪予諾終於有機會發問。

  「你白癡啊!不就是不想讓你走掉嗎?」別懷疑,此際他就是惱羞成怒。

  「咦?你火氣很大喔!」倪予諾聲音也不覺大了起來。

  「我沒有。」嶽毅為了證明自己沒發火,很快地展開一記溫柔笑容,語氣也隨即緩和下來──壓抑死了啦!

  明明沒這麼好脾氣的,為了娶這個女人當老婆,他實在修行得好痛苦。

  「那麼,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倪予諾自知力氣不如他,便放棄了多此一舉的掙扎,改以堅決的眼神及緊咬的牙關傳達她對他野蠻舉動的不滿。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想!」

  「咦?你……那你想怎樣?!」倪予諾明知不該這麼沒腦的問,然而在他冒著兩簇火焰的眼神裡,她感到心慌了!

  從不曾與男人距離如此近,她整個人陷在岳毅寬闊的胸懷動彈不得,他溫熱的氣息不斷地由上而下噴在她臉龐,即使她感覺得出來他似在努力壓抑、調整他自己的呼吸頻率,但從他鼻端襲來的熱度卻仍然一直上升、上升,灼熱到她終於不想再與之對望,因而撇開了臉,乾脆將視線投注在地板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只是她沒料到,眼不見為淨的逃避現實大法在這時候根本不適用,她逃得了畫面,卻躲不掉也抹不去內心的疑惑與慌亂。

  他為什麼要這樣近似佔有地抓著她不放?那不語的唇與跳躍的眸光,以及微鎖的眉心,想傳遞的究竟又是什麼訊息?

  「我突然覺得……」

  「怎、怎樣?你突然覺得怎樣?」不知是自己好奇心太重,或是他帶著憂鬱的嗓音太有魔力,倪予諾終於不自覺地將眼光重新投回他略顯陰沉的俊臉上,集中注意力聆聽他的下文。

  「你對我真的很壞!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壞!我好氣你!」瞅著她等待答案的小臉,嶽毅壓下心底初起的欲望,他選擇了抱怨。

  「什麼啊?」洗耳恭聽,竟然聽到晴天大霹靂!

  「除了第一次見面,你好心替我買胖包子之外,接下來第二次見面、第三次見面、到現在都同居兩個月了,你從來沒對我好過!嫌東嫌西活像我這人真的除了英俊就沒其他優點!」

  「是沒錯啊,認識你這麼久,我還真找不到你有其他優點……喂喂,等等,我們是同住,不是同居,你可要搞清楚喔,這差很多耶!再說,我有沒有對你好,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大聲講完,嶽毅自己也納悶不已。心境不清,他的神情不由得五味雜陳,緊接著又沉默了。

  「哪裡重要?」倪予諾追問。

  「我現在沒辦法說清楚。」他有些氣餒,愈氣餒,火氣愈大。

  從剛才驚覺自己似乎已對她動情的那一秒開始,躁動的心思愈來愈明顯、愈來愈強烈,簡直令他懊惱到極點。

  從來不會這樣的!他該怎麼辦?!一般大男人遇上他這種狀況時到底會怎麼辦?

  「不然要等明年喔?」一點也沒注意面前男人生理、心理正在起雙重變化,倪予諾仍不知死活地挑釁,簡直遲鈍得可以。

  「倪予諾,別耍白目!」嶽毅狂聲大吼。當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鬧什麼彆扭,明明可以放開她,兩人各自上班去算了,但他就是不想放人!

  揪著她、鉗制著她,耽誤彼此寶貴的時間,他甘願一整天都如此對峙下去,也不想放開她。

  「你有什麼事不說清楚,還罵我白目,你是怎樣啊?不可理喻。」倪予諾嚴聲抗議,本以為會引來他的不滿,沒想到回應她的,竟又是他的靜默。

  仿佛沒有邊際的靜默。

  這男人一定有鬼,不然他壓根沒這麼好欺負的,罵不還口不該是他的作風!

  「你說話啊!」受不了他閃著深沉光芒的凝視,她耐不住地頻頻催促。

  「是啊!世上不可理喻的事可真多。」

  嶽毅一反方才絕不放手的念頭,突然鬆開自己的手掌,任那只被他握得紅腫不堪的細緻手腕重獲自由,而他則轉身急欲離開。

  「一大早就發神經,要人家怎麼對你好,脾氣暴躁、喜怒無常,我看連溫柔大愛的慈濟師兄、師姐都不想對你好……」倪予諾揉著發疼的手,嘴裡犯起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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