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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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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耍牛脾氣了——」楚蓁蓁忍不住再吼。 段予書歎了口氣,這裡是飯店,他不接不行,悻悻然的伸手拿起電話筒。 「先生您好,退房時間已過,請在十分鐘內前往櫃檯辦理退房,謝謝。」 他就知道是這件事,所以他才會遲遲不願接電話。 時不我予啊!段予書悶頭掛上電話,撐起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強壯身子,從楚蓁蓁的身上退開。 不退開成嗎?都到該退房的時候了…… 當日下午,楚蓁蓁在段家停留不到兩個小時就告辭。 主要是因為有她在,身體狀況非常差的段稟林就只顧拉著她聊個不停,也不肯休息,於是楚蓁蓁為了讓段爺爺乖乖回房休息,只好堅稱還有其他事情要辦,無法再多留。 段稟林萬般不舍,也只能歎氣放人,期待下次再見面時,她已是段家孫媳的身分。 蓁蓁,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們予書當老婆?我本來以為這小子很會追女孩子,可怎麼瞧他一追你,就好像處處碰壁? 楚蓁蓁坐在車內,想起臨走前段稟林問她的話,她偷瞄了眼段予書。 縱使有些心疼不舍,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今日之果,昔日之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天下女人都還沒死光!他就自打嘴巴熱烈追起她來,吃苦受罪在所難免了。 「爺爺是不是問你要不要嫁給我?」 「是啊!」楚蓁蓁毫不隱瞞的回道。 「那……你怎麼說?」他心想爺爺德高望眾,楚蓁蓁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應該不會回答得太絕情吧? 希望她能說些好聽的話,來振奮一下他低迷的士氣。 從中午莫名其妙被那通催退房的電話打亂了好事,幾個鐘頭過去了,他仍舊捶胸頓足的憤恨難清。 「當然拒絕了,你還希望我怎麼說?」楚蓁蓁美麗的臉龐只要面對他,就一定是硬梆梆、灰沉沉、冰冷冷。 「唉!」段予書又歎了口氣,這一生不知要為她歎多少氣?「我很難不懷疑,其實你根本愛我,只因為我得罪過你,所以你有意淩遲我。」 「你愛猜就去猜吧,我無所謂。」楚蓁蓁表面淡然,實則內心澎湃。 他猜對了……他知道她愛他! 「什麼都無所謂?你真的這麼想?」 「……」楚蓁蓁不解的看著他。 「那麼嫁給我也無所謂,對不對?」 「想娶我?你想得太早了!等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你再慢慢考慮不遲……」 楚蓁蓁下意說溜了嘴,立時住嘴,裝作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用長髮遮掩住她的懊惱。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段予書喃喃覆誦她的話,陷入了沉思。 那種話通常都是當一個人看某人不順眼時,為了表明立場而指天誓日說出的絕情語。 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說過類似的一番話? 有嗎?他真對她說過這種該死的蠢話? 就是這些話得罪她,讓她痛恨他至今,連愛情都可以犧牲,而以恨來報復他、折磨他? 「蓁蓁,我是不是對你說過一些不該說的話……」 「你說的可多了,如果要一一詳細記載,集結成冊絕沒問題。」楚蓁蓁輕蔑的哼笑。 此時車子快開上高速公路,段予書臨時將車子往路旁狠狠一切,熄火停下。 「告訴我!我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讓你記恨我到現在,恨到連我愛你,你都無動於衷?」段予書激動的抓住她肩膀問。 「在傷口上撒鹽是很殘忍的事,段予書,不要給我二次傷害!」 就在她閃著淚霧的瞳眸中,他的心猛地被戳刺了幾下,腦中記憶區塊霎時浮現出一段話,一段出自於他口中的惡言惡語—— 楚蓁蓁你呀!別說鬼見了討厭,只怕連狗都不想理你,要我娶你,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死光光了,我才會考慮。 豆大的汗珠自段予書額際冒出,他仿佛受了重大的打擊般渾身僵硬,根本無法動彈。 年少時的狂妄,造就今日的局面,段予書自覺慚愧,沒有臉面對她。 他惱恨的伏趴在方向盤上,無以自處。 「我不是有意傷害你……」 「我知道,但傷害已經造成卻是不爭的事實,你可以否認、可以選擇逃避,我卻不行,因為烙印太深,我無法漠視。這一生我都將背負那道傷痕,而你卻賠不起我的心傷!」 他想起當年他說的話了? 也罷,這樣他就能明白他有多惡劣,是個值得撻伐的壞蛋! 「說對不起,有用嗎?」他悶聲問。 「沒有用。」楚秦蓁咬唇忍著淚,不願在他面前哭,不願有一絲一亳讓他瞧不起的可能。 「我愛你呢?讓我用愛來彌補你呢?」 「愛?誰要你的愛?」楚蓁蓁嗤之以鼻的哼笑。 儘管她的心總是在揪扯、痛楚,想不顧一切的愛他,可是恨他的力量卻淩駕在愛之上,她也不允許自己忘記那用一生都無法忘的恨意! 段予書沉默了,她的決絕,讓他沒有勇氣再多說什麼。 此生第一次,他覺得自卑……在他愛的女人面前。 原來,追愛之路漫長不是問題,他是被自己所設下的重重障礙給阻攔了前程。 當年他揮舉利刃在她心上劃下數道傷口,如今痛的不只是她,還有他。 她恨他,有理;他恨自己,也是必然! 臺北之行,滿腔的計劃走偏、落空,回嘉義之後,段予書選擇退出楚蓁蓁的視線範圍內。 他放棄了嗎? 或許沒有,但他退縮了卻是事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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