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鐵勒 > 戰雲密佈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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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即便這將會是造反,聖上絕不能離京!」戰況至此,誰勝誰負已昭然若揭,面對楊國大軍壓境,在這南軍即將失去勇氣的當頭,無論如何,父皇必須留給南國士兵與百姓一個希望,而丹陽這個南國的精神堡壘,更是萬萬不能棄守! 在行轅帳中的燭火下,將玉權眼中的悲愴與救國之心看得太過明顯的袁樞,大受感動之餘,也決定將一切都給豁出去。 「末將拚著項上人頭不要,定不讓聖上踏出京畿半步!」 「即刻派人除掉殊貴妃。」在他走後,玉權森冷著一張臉,又再對一旁遠自丹陽來訊的昭武校尉指示。 他略有猶疑,「可是……」殺了聖上的寵妃? 「此時再不殺她,難不成你想亡國嗎?」父皇會有如此不智之舉,想也知道定是那個女人唆使的,戰事已是如此不利,若是再讓那個女人扯後腿還得了?早在兩國開戰前,他就該先殺了那個禍國殃民的禍水! 「遵旨!」 隨著昭武校尉的離開,行轅裡,有片刻的沉默,隨後留在行轅裡的眾將員們,不約而同地強打起精神,在氣氛低迷的情況下,再次重新商議起如何力抗楊軍主力大計。 覺得急需透口氣的玉權,朝他們示意後,獨自步出行轅外,命左右不須跟上後,一人在城中隅隅獨行。 望著在疏散了百姓,除了士兵外別無他者的城市,此刻顯得空蕩蕩的,在大街上,處處可見空無一人的商家店鋪,有些賣吃喝的小店裡,店主就連做生意的鍋鏟與碗筷都未來得及收拾,就急於逃難而去,而遠處那座以往常是賓客滿門的旅店,此刻再也見不著往日的光景。 恍如久遠前的回憶般,南國繁華熱鬧的光景,在他的面前一一浮現,回想起方才在行轅中乍聽父皇欲棄國都的作為,以及他對下屬所下達的令諭後,不知怎地,此刻在腦中,閃過一個令他心痛的念頭。 孤臣孽子…… 穿過清冷街道的風兒,撲面而來,冷意鑽膚刺骨,拉緊了身上的大氅後,玉權抬首看向灰濛濛的天際,總覺得今年的西風,似乎較往常任何一年的西風……都來得冷。 神農營。 乍聞兩軍主帥即將交鋒這消息,被玄玉留在神農營裡的袁天印,心情萬般複雜。 自與玄玉相遇後,他就一直很少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但每年在西風吹起的時節,他總是會習慣性地將臉龐仰望向南邊的天際,猜想著,在那片天際下的往事與人們好抑或不好,可是只要一見到玄玉那雙炯亮的眸子,他又會把久遠前的心事與回憶都放逐,全心全意地輔佐著這名光采日益綻放的匣中明珠。 站在帳邊,任西風拂面的袁天印,自袖中掏出一塊刻有麒麟的彩玉,擱在掌心上反復端看了許久,他忽地收緊了掌心。 受玄玉暗地裡的請托,務必要把愛擔心的袁天印給絆在神農營裡不亂跑的冉西亭,此刻懷裡正抱著一小壇自這附近農家買來私釀多年的美酒,打算到袁天印的賬裡,陪也愛小酌的他喝上兩杯。 差點在帳門處撞著了人的冉西亭,錯愕地瞧著身著外出服的他。 「袁師傅要上哪?」不好,難道真如玄玉所說,袁天印的耐性只有一陣,到時,袁天印還是會待不住的想跑去前線。 袁天印並不想多作解釋,「我與人有個約。」 覺得情況不對勁的冉西亭,忙跟在他的身後問。 「袁師傅要往哪個方向走?」他該不會是想往南走,渡了江到那兩軍正戰得如火如荼的戰場? 「南。」 「不行不行……」趕忙攔在他前頭的冉西亭直對他搖著頭。 袁天印瞥他一眼,「我不是要去見玄玉。」 「那……」 「我只是和故人有個約,見過他之後,很快就回營。」望著那張受託的面孔,不想讓他煩惱太多的袁天印,只好吐出部份詳情。 「可是玄玉交待我……」不擅保密的冉西亭,說著說著,就把玄玉的底給抖出來。 笑眯眯的袁天印朝他伸出一指,「這事只有你知、我知,王爺不知不就成了?」 「呃……」冉西亭緊皺著眉心,「是這樣沒錯,可是……」 「若是不去見那名故人,往後,袁某定會生悔的。」散去了笑意的袁天印,懇求地看向他的眼眸。 冉西亭聽了有些心軟,「那個人,對袁師傅來說很重要?」 「重要。」他微微頷首,說在嘴邊的話語,幾乎讓人聽不見,「對我而言,他就像玄玉一樣重要……」 「什麼?」冉西亭沒把他的下文聽清楚。 袁天印旋過身,朝他擺擺手,「沒什麼,我走了。」 由余丹波與閔祿所率之軍,加上自益州趕來會合的三路人馬,在閔祿攻陷臨川,餘丹波也攻陷豫章之後,三軍按大元帥之令在臨川會合紮營,預計在合整人馬並補充完糧草後,大軍開始朝東北前進,準備前去與已攻下三湖的趙奔聯手合攻丹陽以南。 「你說什麼?」坐在行轅內的餘丹波,在聽完了軒轅營前軍的百夫長所稟之事後,又再次擺出了一雙似要吃人的厲目。 「據密報,女媧營驃騎將軍閔祿,在長沙屠殺婦孺民兵與敗兵降將。」女媧營軍律甚嚴,再加上頂頭上司又殺人不眨眼,按理,這消息是不該會傳出去的,可也不知是哪個心生愧疚的女媧營士兵,竟寫了封沒署名的信件交至他的手上,信中闡述,務必要將這消息轉告給餘丹波。 怒火暗生的餘丹波,只是動作緩慢地將一掌緊握成拳。 「忍著、忍著……」站在行轅內的顧長空,慌舉著兩手,甚想安撫脾氣快上來的餘丹波,並不斷轉眼瞪向那個不會看風頭的百夫長。 餘丹波的聲音愈顯陰沉,「閔祿現下人在哪?」 「回將軍,閔將軍帶人往戰俘營那去了。」 坐在案中的餘丹波,聽了,豁然站起。 「你就別再多嘴了……」還沒去把百夫長的嘴給捂上,卻見餘丹波已邁開大步走出帳外往戰俘營走去,顧長空忙不迭地追上,「余將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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