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童繪 > 紅妝俊仵作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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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訂下那規定是為約束一出去搜證便老忘了回家的妻子,沒料到有自打嘴巴的一天。 江蘭舟停下略為急促的步伐,在房門前站了一會,才推門。 屋內微光,由屏風後透出,他小心翼翼在身後關上門。 繞過屏風,床上之人一身純白褻衣,背身向外而坐,低頭不知看著什麼。她將長髮撥向一邊,手中動作,他才看出她在寫字。 這女人……虧他匆匆辭了錢大人,著急回府,怕她等得不耐,怕她惱,結果她在寫字呢,還把文房四寶全端上了床去…… 心中的焦急慢慢緩下來,江蘭舟立在原地望了久久,沒有喚她。 半晌,他終於失笑。 那頭黑髮,是他見過的最純最美,無端勾起了他的憐惜之心。意識過來時,叫上鷹語打點陶氏籍冊,而他已身在尚書府,與錢大人談著條件。 光是改寫籍冊及陶知行的身分,他用不著去求錢大人;然而陳大人過於激烈的行事作風他已看清,避不開的禍事,免不了的衝突,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應戰。 投向錢大人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他用名冊換取在錢大人羽翼下的保護,同時在雙方陣營相鬥的最前線察覺事情的發展;然他與錢大人沒有師生的羈絆,充其量也只是兩個志同道合之人走在一同。他時時刻刻部署著下一步,一旦錢大人做出令人反感之事,他自能帶著她至它處棲身。 他不會只為兩人預備一條路。如同一年前,遍地白雪中,他傾盡所有的言語,為的是將人留住;可若她執意離去,那麼即使兩人天各一方,他便得用其它的方式來保護她。 ……瘋的、癡的,只是他吧? 如願將她留在身邊,成親一年有餘,他們仍將大部分的時候花在公事上。侍郎之職不是閑差,他讓她以仵作身分同進出,表面看來是為了承諾過的事,實則若不這麼做,她就真成了外頭謠傳的江夫人那般,獨守空閨。 然而,獨守空閨與否,她又哪裡放在心上了? 江蘭舟閉了閉眼,緩步而來,那時,她正執筆蘸墨,一側頭,露出了頸間蜜色的細膩肌膚。 眯眼,江蘭舟驀地從身後將她擁住,啃上了她不經意的裸露。 「唔……」錢行知一驚,手中才沾了墨的筆在紙上畫出了長長一道痕跡,迅速暈開。 江蘭舟使力咬下,鬆口,在她身上留了齒痕。 錢行知疼得想掙開,他卻不放;她想轉身:貼身的衣物已被扯下。她倒抽了口氣,身後之人卻是溫柔地吻上了背上的傷疤。 那輕柔,如羽拂過,與前一刻他咬她的狠勁是天差地別,令錢行知怔住許久。 當她回過身,江蘭舟抽了她手中的筆,隨手拋到床下,黑墨灑了幾滴在他衣袖,白淨中添了狂恣。他使力將她壓到了身下,困住不放。 她不會拒絕他的觸碰,也被動回應他的擁抱、他的吻,那麼為何他還貪還嫌不夠美好? 明明曾說服自己,面對她,或許要走到最後,看過了所有人生風景,才能得她全部信任與交托。她性子便是如此,這不是一開始就明白的嗎? 他……急什麼? 是,沒什麼好急的,他只是一時失控罷了。江蘭舟自嘲。 扣住自己的手微松,錢行知眉心輕蹙,是看穿了他的委屈;她心微微擰緊。那時,他似要起身,她卻搶快一步翻身將他反制,埋首,學他狠狠地咬在了他肩胛。 抬頭望進他瞪著自己的眼,一會,她說道:「咬得深、咬得狠,是恨不得我懂,你痛。然皮肉之痛,怎麼及你為我深入虎穴,爭你不想爭、鬥你不想鬥,我卻仍似無動於衷的痛?」 錢行知伸手,撫開了他前襟,露出光裸的胸膛。 她又俯身輕吻他心口,感覺身下人一楞,她道:「吻得輕、吻得柔,是你對我的疼惜,以及深埋在心底的內疚。然為你擋過的一箭,我從未有過一絲後悔念頭,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她將臉頰緊貼在他胸口。片刻,江蘭舟頭低了低,下巴正巧抵在她頭頂。原來,他自以為壓抑的情緒與那些刻意隱瞞的事,她都看得清楚……而她短短幾句話,竟輕易軟化他內心的不平。 以為自己的付出不求回報,只要她好,便足夠。 這心思,何時變卦?有她在身邊,不夠;白日能一同研究檢驗之事,不夠;夜裡能相擁入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 她的表白,不得回應,錢行知有些挫折,只能說道:「我不擅表達內心情感,可……不代表我看不見你為我做的,不代表我不心存感激……」 「而我並非要你感激。」江蘭舟輕輕打斷她的話,像吵架中的孩子,彼此重視之餘,不能大方接受對方釋出的善意。 他要的確實不是她的感激,所以,絕口不提為她做過些什麼。到頭來,他自尊仍強,容不得些許混亂念頭;若她只為了感念他所做的而留在自己身邊,那他寧願她是為了刑部。 那聽在耳裡極為孩子氣的語氣,令埋在他胸前的錢行知一頓。 外表看來事事隨性不上心,實則正正相反,是太過細膩縝密……她家的大人,堂堂刑部侍郎,在外一向運籌帷幄,工于心計,城府之深,又哪裡會顯露出不甚從容的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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