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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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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著錦服的中年男人正滿頭大汗地指揮著,看樣子像是管家之類的。 那個躺在擔架上的人顯然受了很重的傷,擔架所經之處,鮮血也一路滴過去,我不禁皺起了雙眉。 而一直跟在擔架旁邊的,還有一個老大娘,衣發散亂,正哭得聲嘶力竭,悲痛欲絕。 「明山,你怎麼樣啊?明山,你別嚇娘——」 擔架漸漸抬遠了,那哭成淚人的老大娘也踉踉蹌蹌地跟隨而去,只是風中還偶爾傳來一兩聲悲痛的哭喊聲。 原本圍觀的人潮也開始散去了,很多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歎息同情之色,也有很多人在搖頭,小聲地互相交談著。 「剛才那一槍穿心,明山怕是活不了了吧?王爺可真狠——」 「小聲些,你不想活了嗎?」 另一個人急忙捂住了剛才那個人的嘴巴,然後往四下裡張望了下,這才放下一顆心。 「進齊王府當護衛就要有這個心理準備。誰讓齊王喜歡玩這種血腥的遊戲——」 「哎,就可憐明山他娘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我聽著聽著,一顆心都已經完全涼了下去。 剛才那個叫明山的護衛竟是被李元吉給刺傷的嗎?什麼又叫齊王喜歡玩這種血腥的遊戲? 我不禁轉頭看了眼李玄霸。他正微垂著眼簾,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只是臉色蒼白得可怕。 「玄——」我剛要開口,就見他忽然掩唇輕咳了兩聲。 「玄霸,你怎麼了?」我緊張地打量著他。 「沒事。」他輕搖了搖頭。 我不信,連忙抓過他的右手。右手掌上的烏黑已經減退了許多,基本上已經恢復了原來的膚色,氣色卻一直沒有恢復。雖然剛才一到齊王府,我就拜託陳媽按他所開的方子抓了藥,也煎了給他喝了,但我總覺得他肯定在瞞著我什麼。 「真的沒事?你可不要瞞我?」我懷疑地看著他。 「我沒瞞你什麼。」他抬起那雙琉璃似的眼眸,直視著我。 我深深望進他的眼裡,想看出些什麼蹊蹺,但最終什麼也沒能看出來。 「你先呆在房裡。」他忽然抽開了我的手。 「你想去幹什麼?」我再度抓住他的衣袖。 「查探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淡淡地回答。 「我也要去。」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絕了我。 「不讓我去,我也別想去。」我死死抓著他的袖子,「如果你非要甩開我,你前腳走,我後腳也可以跟上,到時我只有一個人,也許會碰上什麼我無法解決的危險也說不定——」 「走吧!」他輕輕歎了口氣,還是妥協了。 我得意地一揚眉。 想甩開我一個人獨自面對危險嗎?連窗都沒有,更何況門? 在齊王府轉了一圈下來,我們才打聽到,原來李元吉竟喜歡玩「殺人遊戲」——就是讓齊王府的家裡的護衛互相殘殺玩遊戲給他看。 每次玩遊戲的時候,讓家中的護衛抽籤,抽到了誰,誰就要參加。而且每次殘殺一定要真刀真槍,也必定見血,若是不見血,那剛才玩遊戲的那兩個護衛就都要以死罪論處。 原來剛才那個叫明山的護衛並不是給李元吉刺傷的,而是被剛才跟他玩同一輪遊戲的對手刺傷。 李元吉那個傢伙原本不只是暴戾,而且簡直就是變態狂了。 我不由暗暗低咒。 「玄霸,這個地方不是人呆的,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心底總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在鬧騰著,我看著李玄霸蒼白無血色的臉,「你也應該找個地方好好養傷——」 李玄霸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你回答我啊——別老是往心裡藏——」我最怕他這副樣子,每次都將心思藏得這樣深,讓人無從猜起。 就在這時後院的拐角處傳來了爭吵聲——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那不是白白送命嗎?」 「林海,不去也要去啊!王爺已經在校場等得不耐煩了。既然抽籤抽到了你,該面對的,你也必須要面對——」 「不去。當初來這裡當護衛的時候,並沒有說要互相殘殺玩遊戲給主子看,我們是人,不是玩具。」 「林海,你這樣不是讓我難辦嗎?」 我和李玄霸互看了一眼,便走了過去。 拐角處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剛才在校場附近指揮的那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比較年輕,一身護衛打扮,此刻正臉紅脖子粗地怒目瞪著那個中年男人。 「陳叔,我知道你也難辦,那我現在就走,不在這裡幹了行不行?就連上一個月的工錢我也不要了。」 被喚作是陳叔的男人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林海,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的脾氣,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那我離開晉陽還不行嗎?」 「你走得了,但你家中妻兒老小也要跟著一起嗎?」 「我——」林海語塞了,雙拳卻緊緊地握了起來,「李元吉,這個混蛋,簡直不是人!」 「林海——」陳叔臉色煞白,「這話可不要亂說——」他轉頭往四周看了眼,卻碰上了我和李玄霸的目光,一張臉頓時更是失了血色。 「蕭公子——蕭姑娘——你們怎麼在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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