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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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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李玄霸的事使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那劉文靜和顏清的死可以說就是引發整個矛盾的導火線了。 每年清明,當李世民前去祭拜劉文靜和顏清的時候,他眼底那分隱忍的犀利我總是看得分明。 長安城內,暗潮洶湧。 今年的清明節,我和李世民又去拜祭了顏清和劉文靜,然而,當回到秦王府的時候,我們卻接到了一個壞消息。 秦王府車騎將軍張亮在洛陽被齊王李元吉逮捕。罪名是圖謀不軌,結營私黨。 我看見李世民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露出如此緊張的神色。 張亮也是秦王府的幕僚之一,他個性比較爽直,跟我比較談得來,在我被封為玄安公主之前,他還開玩笑說,要跟李世民爭我這個妹妹。 但前幾個月,他被李世民暗暗派去了洛陽,暗中廣交山東豪傑。 我知道,李世民已經在暗自開始部署了。他若不動,就只有等死。整個長安都是太子和齊王的勢力範圍,如今李建成和李元吉那兩隻老虎正潛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秦王府,只要有一小點的差錯,秦王府怕會遭遇滅頂之災。 形勢已經如同拉滿的弓弦,只要輕輕一碰,弦上的利箭便會疾射而出。 我擔心張亮的安危,甚至坐臥不安,他被李元吉抓去,不用想也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了。相比之下,李世民就顯得平靜多了。他還是同往常一樣從容淡定,臉上也時常掛著淡淡的微笑,但我隱隱可以捕捉得到,他眼底深處所藏的那抹憂心。 如今張亮被擒,形勢對秦王府極為不利。 原本我想去洛陽救人,卻被房玄齡給攔住了。 他告訴我,現在這個當口,秦王府的人切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太子府那邊的人一定會緊緊咬住這條尾巴不放。 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但我們總不能就這樣放著張亮不管,任他被李元吉活生生折磨嗎? 轉眼又過去了好幾天,據洛陽那邊傳來的消息,張亮抵死不認罪,無論李元吉如何嚴刑拷打,他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無罪。 李元吉手中確實也沒有很有力的證據能證明張亮有罪,於是,就只能這樣耗著。我不知道,張亮究竟可以支撐多久? 又是一個噩夢纏身的夜晚。 半夜,我再度從夢中驚醒。我又夢見李玄霸了,夢見他又消瘦了不少。 醒來的時候,心裡又是一陣陣地發疼。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我只能獨坐床頭,沉默地聽著音樂吊墜裡那首《Departure》,想借此平靜心情,結果,越想越煩,越想越多。 我心情煩躁地披了件外衣,想去外面透透氣。 外面的夜色寧靜而安詳。 四月,其實是一個好天氣,春天,原本就是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的季節啊! 我一路漫無目的地欣賞著夜景,路經後花園的時候,聞到了淡淡的桃花香味。我不由深深吸了口氣,頓時清神氣爽。 正想去裡面隨便逛一逛,卻發現,一道白色的熟悉身影正坐在那漫漫桃紅裡,獨自對著月色飲酒,英挺的眉宇間藏著淡淡的憂色。 我搖頭,輕歎了口氣。 也許,只有在這樣寂靜而無人夜色裡,他才允許放任自己的情緒吧? 「二哥——」我輕喚了一聲,李世民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裡,沒有聽見。 「二哥?」我加重了語氣,走到他的面前,並輕敲了下桌面。 李世民這才恍然回神般,抬起頭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瀟瀟?」 「見到我很驚訝嗎?」我故意挑高了眉,「我可不是半夜夢遊,現在清醒得很。」 臉上的憂色瞬間為一絲平和的笑容所代替,李世民輕搖了搖頭,「坐吧!」 我不客氣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看著他為我倒了一杯酒。 「二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李世民淡淡一笑,示意我坐在他的身邊,「你不是也沒睡嗎?」 我聳了聳肩,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一股香醇溫熱頓時從咽喉直流入了心間。 「這酒蠻好喝的啊!」我正想再倒一杯,卻被李世民一把攔住。 「瀟瀟,現在天色不早了,這樣喝酒傷胃。」 李世民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地直暖進人的心底裡去。 「哦。」我聳聳肩,也不再堅持。 「送你一件東西。」李世民淡淡地微笑,然後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遞給我。 我接過一看,是一個小木盒,不由好奇地打了開來,裡面竟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 「是熒光粉。」 「熒光粉?什麼東西?」 「今天敬德跟我閒談的時候,提及他收集了一些熒光粉,據說這些粉可以在夜晚發出綠色的光芒,我覺得奇特,便從他那裡拿了些過來。」 「謝謝二哥。」我已經明白這些熒光粉就是夜光粉,在現代世界很常見,但在古代這類東西也算是稀奇之物了吧? 腦海裡忽然靈光一閃,我把吊墜拿了出來,在原本放麻醉針的裝置裡,倒入了熒光粉。我抬動機關,裡面的熒光粉頓時從機關口處疾射而出,在夜光下,化為了一道七彩的光芒。 「真漂亮。」李世民眼裡露出了讚歎的神色,「瀟瀟,沒想到你這個吊墜竟還有這等用處。」 我笑了笑,輕輕將吊墜的外殼打了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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