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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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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夢中的森林 這天晚上,慕雲山很早就到家了。她擔心那些來歷不明的快遞,也不是很放心鐘昆侖。 她打了一百塊錢的車,提前一個小時到家。 到家門口就驚呆了——大門口橫七豎八的放著一大堆快遞盒子,那些紙箱拿去賣廢紙都能發財了…… 院子前面放著一大堆植物,應該說滿院都是植物……鐘昆侖在那些植物中間走來走去,一會摸摸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完全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誰買的?」慕雲山先認出了一棵葡萄樹,那葡萄大得好像都快老死了吧?「都是些什麼……漆少買的?我記得他做的設計圖是要把這裡做成五星級文化民宿,不是這種畫風的啊……」這鄉下農家樂其樂無窮的畫風是哪裡來的? 「我買的。」鐘昆侖弱弱的聲音傳來,「如果你不喜歡,就把它們都退回去吧。」 「誒?」慕雲山看他情緒低落,臉色蒼白,「你今天吃飯了沒有?」 鐘昆侖有點心虛,「吃過了。」 「吃了什麼?」慕雲山眯起了眼睛,她直覺不對。 「吃了……吃了草莓。」鐘昆侖沮喪的低頭,「對不起。」 吃了草莓?慕雲山呆了一呆,想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家裡哪裡還有草莓,不是吃完了嗎?「就吃了草莓?你不餓嗎?我帶了盒飯回來。」她看他還站在那些植物中間,一臉的心虛,手裡拿著一張白紙,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寫些什麼,不由得歎了口氣——她正歎氣的時候,發現鐘昆侖仿佛毛都炸起來了,全身散發出一種「我又錯了,又做了壞事,沒有人喜歡我,我果然還是應該去死吧」的幽暗氣息——她立刻將歎的那口氣吞了下去,非常浮誇的一拍手,「幹得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多想把院子種成一片花園……呃……種成一片……森林!」她看了一下鐘昆侖買回來的那些東西的規模,「想像一下我們在森林裡摘水果,鋪著野餐毯子喝下午茶,叫高冷過來帶你上王者,那日子真是太美妙了!」 鐘昆侖身上的喪氣減少了一點,但還是不開心,慕雲山又說,「我們再在院子裡打一口井……夏天在井裡冰西瓜,秋天用井水釀酒,冬天……冬天用井水吃火鍋,你做菜,我……」她挖空心思的想要給自己擺個位置,還沒想出來,鐘昆侖說,「你吃。」 「就這麼決定了!」慕雲山覺得鐘昆侖這個想法優秀,十分的激勵人心,居然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喪了,「現在我們先吃飯,吃完飯馬上把這些東西種起來,快點快點,不然晚點要是它們死了,那就太罪孽了,都是生命。」 鐘昆侖把他手裡的紙藏在身後,假裝沒有那東西的存在。慕雲山假裝沒看見,浮誇著「快步」沖進廚房,把盒飯擺在桌上——眼角的余光看見鐘昆侖將那東西塞進了口袋——鑒於老鐘家祖宗就有在地下埋寶箱、在櫥櫃頂上藏四十二章經的血統,她懷疑鐘昆侖會在家裡挖個洞把那東西藏得無影無蹤。 那必然是個什麼不好的東西。 她總有機會找出來看看又搞得什麼鬼。 鐘昆侖把東西藏進了口袋,松了口氣,跟著慕雲山進了廚房。 慕雲山帶回來的盒飯是醬排骨炒黑木耳,魚豆腐炒腐竹——這種明明應該交換一下配菜然而堅決不換的做法充分證明了這是服務中心食堂嫡傳的盒飯,中午慕雲山還吃到了油炸雞爪,於是對晚上的菜已經很滿意了。 鐘昆侖一天沒吃什麼,晚上也沒有胃口,扒了幾口盒飯,又開始發呆。 他剛才在寫的東西是新一版的遺囑。 新遺囑的思路還沒有整好,他覺得有很多東西都要送給慕雲山,但是豬哥說他要付很多賠償金,他又不確定哪些東西最終還能是他的。 「吃飯!」慕雲山看他又在發呆,本來要發火,突然看他整個人又灰暗下去,一個激靈臨時改口,「你知道嗎?小撇和鹿彬分手了!」 鐘昆侖睜大了眼睛,「誒?」 「真的,我聽說的時候也驚呆了。」慕雲山說,「你知道為什麼分手嗎?」 鐘昆侖啃了一口米飯,「為什麼?」 慕雲山瞄著他碗裡的飯,果然何以解憂——唯有八卦,「因為一杯菊花茶。」 「啊?」鐘昆侖疑惑的問,「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一邊說,他又啃下去一口飯。 「吃口菜。」慕雲山機靈的給他加了一塊排骨,一邊說,「小撇說他們上週三在一起的,週四早上就分手了。」 「為什麼?和菊花茶有什麼關係?」鐘昆侖十分迷惑,這顯然超出了他的常識,「他們怎麼能這麼快在一起?」 「小撇是個重度顏控,她喜歡的是徐稚之那種清秀文弱美少年……呃——」慕雲山不帶大腦的把「徐稚之」三個字說了出來,把它吞回去已經來不及了,提心吊膽的看了鐘昆侖一眼。鐘昆侖卻沒有很在意,催她,「然後呢?」 「然後她本來是不喜歡鹿彬的,鹿彬一直和她聊天,噓寒問暖的,終於溫熱了她那顆寂寞的心——當你對某個人有好感的時候,就會覺得他越來越順眼——所以小撇後來就不計較鹿彬長得毫無存在感了。」慕雲山說。 這個「噓寒問暖」的全過程也不過就四五天,撐死了也沒有一個星期。鐘昆侖不是很懂這樣也算「終於溫暖了她那顆寂寞的心」?當初慕雲山瘋狂的追星,也是追了好幾年他才知道有這麼個人,也才知道她為了愛他付出了很多——可是至今他還是覺得她醜,可見他對慕雲山仍然沒有什麼好感。 但他還是想把遺產給她。 「但是小撇不計較鹿彬沒有顏,鹿彬計較小撇不懂得養生啊!」慕雲山說,「鹿彬是喝水要喝黃芪,鍛煉要打太極,出門保溫杯和雨傘必帶的男人——他和小撇就不是一個品種……他要把小撇管成他那樣子,小撇不肯,那不就分手了?」她說,「這世上總有人相信大姨媽來的時候喝涼水吃冰棍會死,也總有人不信——不幸小撇就屬於要在哈爾濱的冬天吃冰棍,大姨媽來的時候喝冰可樂的那種……」她看著鐘昆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順手又給他加了一塊排骨,「看我幹嘛?」 「你……和你的閨蜜……」鐘昆侖有點驚悚,「都不是正常的女人。」 「正常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慕雲山想敲他的頭,鑒於這個人在抑鬱,只能勉強擺出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你眼裡——你的心裡正常的女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要長得好看。」鐘昆侖又把排骨啃了,因為太鹹,他在慢慢的扒飯,一邊扒飯一邊思考,「要脖子長的,頭髮長的,皮膚白的,嘴唇顏色要淡的,不要有痣,要會喝咖啡,喜歡甜點,說話溫柔體貼,不要大冬天吃冰棍,會上班的……」 慕雲山一開始聽他的要求,覺得匪夷所思——這幻想得也太具體了——要脖子長的?你怎麼不去找一頭母長頸鹿?頭髮長的?你是絨毛控嗎?哦你是……你養貓……皮膚白的就算了,你還要求嘴唇顏色要淡?這是什麼鬼嗜好?難道是要嘗試「激吻到將她的嘴唇咬破,蒼白的嘴唇染上血色顯得分外嬌豔」那種畫風?隨後她就聽到了更加奇怪的,忍不住脫口而出,「『會上班的』是什麼鬼?」 「很多人的女朋友都不上班,」鐘昆侖很認真的說,「我喜歡會上班的。」 「這人間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會上班,這算什麼條件?」慕雲山吐槽,「要做你眼裡的女人真難,『嘴唇顏色要淡』是什麼意思?」 「嘴唇顏色深不好塗口紅啊,會變色。」鐘昆侖說,「嘴唇顏色淡的想塗什麼就塗什麼,也可以塗很可愛的粉紅色或者裸色,或者豆沙紅,就會很可愛啊。」 「哦。」慕雲山面無表情,失敬了,你除了喜歡長頸鹿,還喜歡的是萌系長頸鹿。她看鐘昆侖身上的喪氣也褪得差不多了,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去種你的『森林』吧。」她露出一個浮誇的微笑,「等你好了,遇到了你的女神,等森林長大,你就可以帶她來這裡野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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