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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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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又是何必呢?」殷仲威對著已然昏厥的石破軍歎氣,既是無奈,也是譴責,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倔強。 「來人,把石姑娘的行李統統搬進華湘院,我要將她安頓在那兒。」殷仲威一面抱起石破軍,一面交代底下的僕人。僕人一接到指令,立刻飛也似地前去準備,整個殷府頓時熱鬧起來。 「快、快將石姑娘的行李搬進華湘院,動作快……」 就和朝中那些官員一樣,對於殷仲威的命令,從來就沒有人敢忽視,官員們如此,僕人如此,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開門。」華湘院的院門,在殷仲威的命令下,一道接一地道開啟,華美的院落赫然顯現。 就只有她敢違背他。 殷仲威將石破軍放在柔軟的床褥上,大手一揚,所有僕人悄悄退去,只留下他和石破軍在掛滿絲幔的房間獨處。 就只有她敢一次又一次地對抗他,終於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輕撫石破軍柔嫩的臉頰,那猶如絲綢般的觸感挑動了殷仲威的感官,在這瞬間,心思也不可思議地細膩起來。 為何要這麼傻啊? 他不解。 是因為志氣嗎? 殷仲威這一生以利益掛帥,什麼事情都以利益為主。有利的事情,他做。沒利益的事,他看都不看,可他現在就在做沒利益的事——看顧她。 志氣;一個最虛幻、最不切實際的字眼,為了它忍受這麼多折磨,值得嗎? 殷仲威不懂石破軍的想法,倒是不眠不休照顧了她一整夜,直至天明。 第五章 從今天開始,我們斷絕父女關係,就當我石普航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我倆恩斷義絕! 清晨,天剛破曉,石破軍從夢中驚醒。她睜開眼睛,夢中爹親生氣的面孔清晰可見,絕情的話語清楚可聞,她已經被她爹從石家除名,再也不認她這個女兒。 她推開身上的絲被,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發現她身處的地方變了,不再是昨日的客房。 「小姐醒了嗎,要不要我去打盆水,讓你洗把臉?」非但如此,她床邊且多了個女婢,顯然是來照顧她的。 石破軍蹙眉,昨兒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記得她爹當著她的面,跟她斷絕父女關係。她為了不讓殷仲威稱心如意,強忍著悲痛,目送她爹離開殷府,之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外袍已被除去,僅留雪白的中衣覆身;且領子最上方的盤扣也開了好幾粒,目的是讓她的呼吸更加順暢。 「是你為我更衣的?」石破軍問女婢。 「不是。」女婢的回答意外的冷淡。「我是今天早上才被派來伺候你的,至於昨天晚上是誰為你更衣,小的並不清楚,這你恐怕得問總管才知道。」 女僕的態度很不友善,眼神甚至帶著一絲輕藐,擺明瞭看不起石破軍。石破軍淡淡微笑,一點都不意外女僕的態度。她成為殷仲威的小妾已經鬧得滿城皆知,每個人都在談論她為什麼不一頭撞死算了,省得玷污了石大人的聲名。 她是該死的。但如果她死了,就不能救她爹,所以她不能死。 「請幫我端一盆水,麻煩你了。」石破軍非常清楚殷仲威為什麼會讓她爹去充軍,他想借此要挾。 他是想,萬一要是放了她爹,她沒有了顧慮,一時想不開自殺,那他不就人財兩失?為了防範她走上這一條路,他故意將她爹流放至遼東就近看管,間接捆綁她的手腳。 但她不會自殺的,這是他失算的地方。 從小習佛,教會她看透人世間的道理。生是一種苦,死也是一種苦。生的苦不能靠死解脫,死的苦也未必能寄託來生解決,即使萬念俱灰,即使痛徹心肺,她仍會繼續走下去。 「水端來了,小姐。」女婢放下水盆的力道不輕。「要我伺候你洗臉嗎?」 然則,她卻不能要求別人怎麼看她,只得獨自承受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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