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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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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替你查了,綺羅姐。」相思愁眉苦臉地跟桑綺羅報告最新狀況。「師爺說你那份狀紙有問題,因此才把你哥哥捉起來。」她搖搖頭。 「有什麼問題?」桑綺羅不懂。「我那份狀紙,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寫得合情合理,能有什麼問題?」 「就是因為太合情合理了,所以你哥哥至今才能保有一條命在。」相思歎氣。「你知道當府尹看見你寫的那份狀紙時,臉上是什麼表情嗎?」 桑綺羅搖頭。 「他當時的動作就和你現在做的一樣,可絕對不是因為氣憤,而是驚訝你為什麼也知道這件事。」狀紙送到的時候她也在現場,因而一目了然。 「你的意思是……」天啊!難道章旭曦的預測成真? 「嗯。」相思點頭。「我恐怕府尹大人也是這次舞弊事件的要角之一,否則他不會這麼緊張,一看見狀紙就立刻派人快馬加鞭趕往南昌縣,我看八成是去通知南昌巡撫,要他趁早做準備。」到底官官相護,綺羅這一步棋是走錯了。 聞言,桑綺羅倒退了幾步。噩夢成真,金陵府尹真的參了一腳,現在該怎麼辦? 「我哥哥……我哥哥還好吧?」猛然想起桑致中的安危,桑綺羅臉色蒼白地捉住相思的手臂。「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都是她害了他。 「暫時還不會,府尹大人現在正頭痛著,因為你哥哥沒犯錯,他也找不到什麼名目來治他的罪,只能鞭他兩下。」要不是她盡力罩著,恐怕不只挨鞭。 「那還好……」聽相思這麼一說,桑綺羅頓時放下心,不料相思又搖頭。 「先別高興得太早,我還有更壞的消息要告訴你。」相思歎氣。「據我所知,你哥哥可能還要被關一陣子,等到他們找到名目,可能就會被治罪了。」搞不好會被判充軍。 「可是我哥哥沒有犯罪呀!」只有呈狀紙。 「誣衊朝廷命官,你看這條罪怎麼樣?」相思在衙門混久了,上頭會使什麼招數,她比誰都清楚。 民不可告官,自古以來皆是如此。除非是攸關軍國大事,或是謀逆之事,否則一旦告了,只有玩完的份。 桑綺羅自然清楚這條規定,但她以為,吞食驛站中飽私囊乃非常嚴重之事,可與謀逆相提並論。 「那我哥哥不就……」桑綺羅簡直快哭出來了。 「沉住氣,咱們再想辦法。」相思輕拍桑綺羅的肩。「到目前為止,你哥哥尚沒有生命之虞,除非府尹大人能逮到其他的把柄,否則暫時不會有事。」 相思安慰桑綺羅,桑綺羅點點頭,感激不已地靠著她的肩膀喃喃說道:「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到底她們姐妹的情誼深厚,就算沒有血緣,感情一樣深濃。 相思微笑,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她們只能祈禱不會再有其他的事發生。 可兩人的祈禱很顯然並沒有發揮太大的效果,當她們還在想辦法營救桑致中的同時,另一個更嚴重的打擊,正悄悄朝她們逼近。 翌日,秋風颯颯。 秦淮河的江岸上,佈滿了酒肆客棧,所有煩人的心事皆在酒精中化為烏有。 「真是煩呀,那個桑致中。」金陵府尹,氣衝衝地丟下筷子,同身邊的師爺抱怨。「那傢伙為何會知道南昌巡撫的事,真是教人想不通。」 「別生氣,大人,先喝口酒。」一旁的師爺忙倒酒,安撫府尹。「反正現在桑致中正被咱們押著,一時也脫不了困,您就別想太多。」 「怎能不想?我根本是寢食難安呀!」金陵府尹想到就生氣。「你知道前前後後我托南昌巡撫給我弄了多少回勘合?每一張勘合都見不得光。」因為都是挪為私用。「這事要是讓朝廷知道,丟官不打緊,搞不好還會被捉起來治罪。」張居正那老頭可是不會給人留顏面的。 「噓,大人,小的知道您急,可這裡是客棧,您可得小聲點兒,萬一教人給聽見了,就不好了。」師爺注意到隔壁桌有個男人的眼睛一直往這兒瞟,不得不提醒上頭。 「去去去,我還管別人看,快給想個辦法才要緊。」府尹都快急白頭了。「目前桑致中的確還關在牢內,可沒個正式的名目,也不能關他一輩子,最後還是得放出來。」所以說想個辦法定他的罪才能一勞永逸。 「這個嘛……」 老實說,師爺也很傷腦筋,桑致中那份狀紙原則上並無不妥,該具的人名,該有的事實,都寫得一清二楚,文詞之犀利工整,教他這個秀才也難望其項背。 「都怪桑致中這個混蛋,沒事寫什麼狀紙,搞得大家都頭痛!」金陵府尹氣到痛捶桌面,引來隔壁桌好奇的詢問。 「草民斗膽請教,您可是府尹大人?」 就在金陵府尹頭痛之際,隔壁桌的男人鼓起勇氣拱手作揖,客客氣氣地請教他們倆。 「你是……?」金陵府尹眯起眼睛審視來人,覺得他有些面熟。 「稟大人,在下李大年,曾與大人在公堂上見過。」 原來,坐在隔壁桌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打自個兒舅舅,最後被告上衙門的不孝子。 金陵府尹想起來人,他記得自己判了他的罪,他父親又拿了大把銀子求他放人,最後他不得不看在錢的面子上放了他,這個人就是李大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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