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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不可以哭,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在他眼前掉淚,可她就是忍不住。

  該死!

  衣冠勤也不好受,握緊拳頭,一拳一拳地打在樹上發洩,他不想傷她,卻老是做錯事。

  「我道歉,是我不對。」他猛地一把將她往胸口攬,懷疑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崔紅豆點點頭,算是接受他的道歉,覺得他好難懂。

  「我早說過,跟我做朋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偏要試。」仿佛能透視她想法,衣冠勤吻她的髮際,無奈地責備她。

  她苦笑,找不到話反駁。

  他說的對,跟他做朋友,真的很難。

  三天以後,他們終於找到了出口。

  好不容易才從迷魂陣裡闖出來,崔紅豆快樂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卻惹來衣冠勤不快的一瞥。

  「瞧你的模樣好像一個剛出獄的犯人。」他冷冷的嘲諷她。「和我在一起真有這麼痛苦嗎?」

  他問她,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光芒,崔紅豆來不及瞥見,只想抗議。

  和他在一起一點也不痛苦,相反地,她覺得很快樂,但先決條件是他表現正常時,而不是這副要死不死的模樣。

  「不跟你說。」她朝他做一個鬼臉,滿腦子都是她的寶貝工具和她師兄的羅盤。「我們趕快繞回原地看東西還在不在。」不只工具,還有他們隨身的行李,少了它們,寸步難行。

  面對她的提議,衣冠勤不表示意見,只是加快腳步,表情更顯冷淡。

  三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回到原來的地點,並找到行李。

  「太好了,工具都還在!」崔紅豆高興不已的撿起掉落在坡頂邊的羅盤,寶貝似地捧在胸前。

  「你師兄一定會很感動,你居然如此寶貝他送的羅盤。」衣冠勤在旁添加了一句,惹來她更誇張的吐舌。

  「好用嘛!」這人講話老是酸溜溜。「幸虧我們的行李都沒有丟掉,可以不必下山,繼續我們的路程。」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衣冠勤同意她的看法。他們掉落山坡再找路出來,已經用掉了不少時間,加上隆冬將至,天氣越來越冷,唯有加快行進的腳步,方能確保這趟探勘之旅能如期完成。

  他撿起包袱,不吭一聲就往前走,害崔紅豆一時會意不過來,差點跟丟。

  可惡,到底誰才是風水師啊,居然跑得比她還快!

  一路上,她就這麼跟在他屁股後頭,忙得跟小雞似的,卻也沒忘記拿出羅盤東測西測,看看有沒有風水寶地。

  一天結束後,他們還是沒有發現任何適合的墓穴,衣冠勤不禁煩躁起來。

  「你先不要急嘛,好的墓地本來就不容易找啊,有些人得找好幾年,才能找到一塊適合的地方。」

  「你是說,我得等上好幾年?」被她一說,他更加煩躁,臉色更難看。

  崔紅豆的原意是安慰他,沒想到越搞越糟。

  「沒有啦,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連忙搖手。「我是希望你不要急,說不定明天我們就能找到一塊很好的風水地,你說對不對?」

  她樂觀的鼓勵他,燦爛的笑容這才緩和了他焦躁的情緒。

  「或許吧!」他勉強同意道。「希望事情真有你說的那麼順利。」

  崔紅豆捏捏他的手,給他鼓勵。他也回報了她的溫情,不過是用熱情的吻。

  「我真希望你不要再吻我了,我都不知道這是不是朋友該有的方式。」一吻既罷,她迷惘的摸著腫脹的紅唇,不確定的看著他。

  「別人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的方式是這樣。」再度複上她的唇,衣冠勤仍舊以他獨有的熱情傳遞他對友誼的看法,崔紅豆只好服從。

  說實在的,經過這麼多天來的相處,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吻,比較不習慣的是他堅持一定要在睡覺時抱著她,無論他們有沒有找回行李。

  如此撲朔迷離的狀況,又過了一個禮拜。眼看著樹上的葉子越來越少,山谷吹來的風越來越寒冷,崔紅豆也忍不住心焦。

  距離他們上山的第三個星期,崔紅豆手上的羅盤終於動了起來,她低頭看指針的方向,往前走了好幾步,撞上一顆石頭。

  「好痛!」她痛得蹲下來,捧著腳踝直揉。這時大石頭的底下突然冒出一股熱氣,透過隙縫竄人她的鼻子。

  一接觸到這不尋常的氣息,崔紅豆先是愣了一下,後拿開石頭,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指尖搓玩。

  這土細而堅,潤而不澤,裁脂切玉,具備五色,正符合了「葬書」上對墓穴土質的要求,而這地氣……

  她緊接著趴在地上傾聽地下的動靜,隱約似乎可以聽見水流穿過的聲音,以及地底下的生氣。

  莫非這裡是?

  猛然自地上起身,崔紅豆臉上盡是掩不住的興奮。她二話不說地跑到附近的一處高地,遠遠地觀察石頭所在的位置,高興得快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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