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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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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題?」他皺眉。 「我說過一定教你現出原形,這就是可以讓你現出原形的法寶。」她說得頭頭是道,高允寒卻是聽得迷迷糊糊。 「你用這些繩子讓我現出原形?」她當是端午節捉妖嗎?他又不是白娘娘,她也不是法海,難不成她還可以翻山倒海? 「你可別瞧不起這些繩子,我怕你還解不開呢!」她攻心為上,一下子就激起他的好勝心。 「我會解不開這些繩子?別說笑了!」高允寒是聰明人,可很奇怪,他只要一碰上柴憶貝就變得很容易上當,常言道一物克一物,莫過於此。 「把它們拿出來,就知道我有沒有說笑了。」她挑戰他的耐心,事實證明高允寒沒啥耐心,馬上就動手拿桶子裡的繩子。 「小心拿!」她大聲吩咐高允寒。「我可是足足打了六個時辰,才打完這一千零八個結,千萬別弄亂。」 「知道了。」一千零八個,這數字有夠誇張,希望別只是聽起來嚇人,結果令人大失所望。 高允寒原以為這些繩子是一段一段,沒想到是一條長如蛇的繩子,總共十段,每一段花樣都不一樣,而且每一段都設有一道活門。 「這是?」高允寒看著每一個結的走向和結法,腦中閃過無數種計算方式。 「中禾二秉,下禾三秉……」他一邊算繩子,一邊將腦中的算式說出聲。「這運用到大量的方程術,還有賈憲的釋鎮——」 厚,被她抓到了,竟然跟玲瓏嬸嬸說的一模一樣,可見他真的是非常聰明。 「高二公子,你露出馬腳了,還不快認輸。」她神氣巴拉地抬高下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得高允寒非常不甘心。 「我哪有什麼馬腳可露?」他強辯。「我只是在欣賞你的手藝,你的手真巧,打結打得非常好。」 「巴結我也沒有用,你輸了就是輸了,乾脆認輸不就好了,幹嘛還要說一堆廢話?」她得理不饒人,他則一再強辯。 「我什麼時候輸——」 「你說這些結運用到大量的方程術,還有賈憲的釋鎖,這代表你非常聰明,而且知識淵博,一般人是不懂得這些的,可是你卻懂,還能說出來,所以你輸了。」柴憶貝沒什麼長處,就是記憶力特別好。只要她肯用心,可以同時記住好幾個人說的話,算是另類天才。 「你、你才可怕,竟然能運用這麼複雜的算式。」他完全被她打敗,得跪下來喊她一聲師傅才行。 「不,我只是依樣畫葫蘆,沒什麼了不起。」她搖頭,不敢攬功勞。「真正厲害的人是玲瓏嬸嬸,這打結方法是她想出來的,她還幫這些結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玲瓏結,就連結的花樣,也設計得非常漂亮。」 「可不是?」玲瓏結,多麼詩情畫意的名字,結果卻是包含了難解的方程術和複雜的賈憲三角,他算是大開眼界。 「現在你可以認輸了吧?」她等著聽他喊大姊,完成她一個願望。 高允寒聞言噗哧一笑,承認自己輸得徹底。昨日和她打賭時他抱著必勝的決心,今天早上他還不覺得自己會輸。誰曉得她只用了一條繩子,就把他的原形逼出來,只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輸得心服口服。 「在我認輸之前,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他會認輸,只要她能答應他的條件。 「哪一件事?」她皺眉,最討厭男人不幹不脆。 「別真的讓我喊你大姊。」他比她大三歲,就饒了他吧! 「噗!」不喊就不喊,她也不想折壽。「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快認輸。」 「我輸了。」 「爽快!」 他們相視一笑,總覺得很有默契,雙方都會使一些小詐,但認輸的時候都非常乾脆。 「你明明就這麼聰明,為何考取不了功名?」她對他的好奇,不下於他對她的好奇,而且她還更好奇。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乾笑。「我只懂得吃喝玩樂,讀書這方面我不在行。」 「你想騙誰呀!」她有那麼好騙嗎?「你都讀得懂方程術,自然也能讀通四書五經,我猜你只是不想讀書而已,是不是怕勝過誰啊?」 她真的很敏銳,他什麼都沒說,她竟什麼都猜出來,比靈媒還靈。 「你懂得怎麼讀心嗎?」他都快被她嚇死,真的。 「我若真懂得讀心,早就發大財了。」光擺攤算命就可以賺飽銀子。「我只是以常理推斷,你排老二,上頭應該還有個哥哥,下面說不定還有弟弟,兄弟之間避免不了互相比較,不是跟哥哥比,就是跟弟弟比,我猜是哥哥。」 「你可以去擺攤算命了。」他苦笑,完全被她料到。 「怎麼回事?」雖然料到,她卻不覺得特別高興。「為什麼你不能勝過哥哥,其中有什麼原因?」 其中的原因…… 高允寒笑了笑,開始說故事。 原來,他是小妾所生的孩子。他母親年輕的時候是京城的名妓,被高尚書看中,想方設法將她娶進門納做小妾,她本人並不願意。 嫁進高家以後,她雖然很快就懷了高允寒,但元配對她有所顧忌,處處刁難,日子並不好過。她原本就不希望嫁給高尚書,生了高允寒以後,元配對她的敵意更為明顯,雖然元配已經有一個兒子高允溫,地位算是相當穩固,但她還是怕她會搶她的位置,弄到最後已經不只是刁難,而是虐待。 高尚書年輕的時候官位只達五品,家世背景也不是特別顯赫,為了爬上高位,他到處巴結,四處奉承,根本沒空管家裡的事,等他發覺不對勁,高允寒的母親已經心灰意冷,一心只想遁入空門。 「所以,你娘此刻並不在府裡。」聽到這裡,她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女人不能長得太漂亮,很容易紅顏薄命。 「我爹為了補償我娘,便答應我娘的要求,現她人正在永泰寺出家,我偶爾會去看她。」他雖然無緣和他娘一起生活,但看得出來他為他娘開心,因為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不像他得關在府裡不得自由。 「是你娘跟你說,不能搶你哥哥的鋒頭,對不對?」她猜。 「除此之外,我也不想為難我哥哥。」他聳肩。「反正我對當官也沒興趣,還是遊戲人間有趣,比較符合我的個性。」 「才怪。」口是心非。「遊戲人間如果真的這麼有趣,你幹嘛寫信叫我來?不就是因為你很無聊,缺朋友?」 沒錯,他酒肉朋友一大堆,知心好友一個也沒有。為此,他時常覺得寂寞,總希望身邊能夠有個人真正懂得他的想法,一起分享他的喜怒哀樂。 「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他的直覺沒有錯,她果然是一個值得交往的對象,當然如果她願意嫁給他,那就更好了。 「我很樂意當你的朋友,但也僅僅是朋友,你懂嗎?」她不介意和他交朋友,但要先把話說清楚,以免引起誤會。 「不懂也不行。」他苦笑,如果是和申經綸正面衝突,他的勝算可能還比跟她來得大些,遇上她,他只有投降的分,否則連朋友都做不成。 「好,現在我要說出我的願望了……」 「等等!」他用手堵住她的嘴,不讓她把話說完,暫時還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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