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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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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攀升的熱度,使得夏光希不得不發出嬰兒般咿咿呀呀的聲音,他的頭真的好痛,全身都在冒汗。 夏光希整個人趴在桌上,身體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兩隻手一直發抖。他長這麼大以來,從沒像現在這麼狼狽過。更糟的是,韓以真也沒說她會不會過來,只說她知道後便掛電話,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無情的女人,虧他還當了她兩年的老闆,一點職業道德也沒有…… 又發燒、又慘遭無情拋棄,夏光希最近的日子真的很不好過,相較起來,過去的日子就像天堂。 「可惡的Jeanie……呼……怎麼……還不來?」他人還沒到天堂,語氣倒是很像,毫無力氣像頭垂死的老牛,趴在桌上掙扎。 好難過。 他呼呼地喘。 現在他的體溫到底是幾度,有沒有四十? 夏光希燒到神智不清,眼前的景象變得模模糊糊,他甚至聽不見開門聲,一直到韓以真冰涼的手貼上他的額頭,他才有所知覺。 「你來啦?」即便如此,他還是看不清楚,總覺得有兩個韓以真。 韓以真不答話,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後,急忙跑去找耳溫槍測量他的體溫。 「原來是放在你的抽屜,難怪找不到。」他對韓以真笑笑,好不容易合為一體的影像又開始分裂,她又變成兩個人。 「閉嘴,不要說話。」她像個女霸王一樣命令,夏光希只得乖乖把嘴閉起來。 「你變得好凶,一定是宇希跟你講了什麼,你才會變得這麼凶對不對?」夏光希小朋友安靜不到一秒鐘,又開始嘮叨。韓以真老師僅是瞪了他一眼,將注意力轉到手中的耳溫槍,上面標示著三十九點四度。 「你得躺下來才行。」她匆匆站起來,卻被夏光希大手攔住。 「你要去哪裡?」就算發高燒他也想要賴,因為他真的好怕她走掉。 「救你的小命。」她不客氣的把他的手推開,用力按下按鈕,設備齊全的小套房立刻像變魔術一樣的蹦出來,韓以真又回到他的身邊。 「我現在要扶你到房間休息,你要使力哦!」她使勁兒將夏光希從皮椅上拉起來,夏光希點頭。 「好。」他也極配合地用力撐起身體依靠著她,兩人著實搖晃了一陣,韓以真才將他安然安置在套房的床上,胸口和他一樣喘。 但韓以真沒有空停下來休息,他額頭上的溫度正在節節高升,必須想辦法降溫。 「Jeanie……」明知他對不起她,明知現在呼喚她,只會帶給她更大困擾,他仍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你不要說話,保持安靜,我去買退燒藥。」韓以真早已習慣他無時無刻的呼喚,也總像她的名字那般全然付出,只求在他身邊。 「你可以不要去嗎?」他好怕她一去不返。 「不行。」她一口拒絕。「你乖乖閉上眼睛,安靜睡覺,我買完藥就回來。」 這是她的承諾,而他知道她最守信用了,她一定會再回來。 得到韓以真的承諾後,夏光希果然乖乖閉上眼睛,讓自己入眠。韓以真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歎口氣幫他拉上被子,她真的是上輩子欠他,這輩子才像老媽子還個沒完。 三十九點四度,他也真能忍。 將耳溫槍上的溫度歸零,再將耳溫槍放回原位,韓以真趕緊從皮包裡面拿出錢包,沖到公司附近的藥局買退燒藥,再返回公司。 「來,吃藥。」她搖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光希,喂他吃下退燒藥。 「等燒退了以後,你就不會覺得這麼難過了。」之後,她又哄他,輕柔的聲音包含了太多愛心、太多愛情,夏光希的心都暖起來。 「我真的覺得很難過。」難過她已經不在他身邊,難過他過去說過太多傷害她的話,這些都無法挽回。 「我知道。」韓以真安慰夏光希。「現在趕快睡覺,知道嗎?」 「知道。」夏光希喃喃回道。「但是你要陪我哦……」接著又沉入夢鄉。 癡癡凝視夏光希發紅的臉,韓以真除了苦笑之外還是苦笑。上天似乎總愛跟她開玩笑,或考驗她的決心,每次當她發誓再也不理他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意外發生,讓她不由自主的回眸,抑或這只是她為自己的脆弱所找的藉口?她也不知道。 聳聳肩,再次幫他把被子蓋好。韓以真明白光靠藥物不夠,夏光希需要額外的輔助才能儘快退燒,於是又到冰箱挖冰塊,連同毛巾做成一個簡易的冰袋,敷在他的額頭。 她非常小心地做這些動作,一來怕吵醒夏光希,二來是因為冰塊不能直接接觸額頭太久,韓以真只得拿起又放下,重複同樣的動作幾十次,直到冰塊快化成水為止。 接下來,又看見她不停打水為夏光希擦拭額頭和頸肩協助降溫,在她悉心的照料和藥力的雙重作用下,高燒逐漸退去,夏光希的體溫慢慢恢復正常,韓以真幾乎累垮。 太好了,燒總算退了,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連續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夏光希的體溫從原先的三十九點四度下降到三十七點五度,雖然稍嫌過熱,但至少沒有燒壞腦子的危險。 明知不會再有意外發生,韓以真還是不敢離開他身邊,坐下來雙手趴在床沿休息。也許是太累了,她幾乎在趴下來的第一時間便沉沉入睡,任憑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 滴答滴答。 時鐘行走的聲音,像是時空膠囊,將他們兩個人的身影緊緊包裹住。時間在這一刻停住了,世界褪去了聲音,像是寂靜的畫作,掛在牆上鑲嵌成永恆,唯一和這世界接軌的,只剩兩人平穩的呼吸聲,連接彼此的靈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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