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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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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心懷希望,」他拼盡最後一口力氣,氣若遊絲地道:「幻想你終究會原諒我……」 此時此刻,她再也抑制不住,哭出聲來。全身抽搐的同時,淚水與血水灌溉了她的衣裙,交融著他的,在兩人之間,形成一個猙獰的湖。湖水,滿含悲傷。 「我們的孩子呢?」她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竟是這個。 「你以為掉下萬丈深淵,孩子還能活嗎?」她諷笑,在嘲弄中閉上雙眼。 的確可笑,他還惦記著孩子?他真的愛過她嗎? 所有的疑問,今生大概都無法解答了,留到來世吧……假如,他們沒有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上蒼垂憐,仍有來世。 一如三年前,她墜入深淵,本來必死無疑,可上蒼似乎沒有把她折磨夠,仍讓她看到亮光。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總之,蘇醒的時候,身子完全不能動彈,要過好久好久,才感到酥麻,恢復觸覺。 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到了另一個世間,因為眼前的一切這樣清晰,絕非瞎子所能看見。 「你醒了?」一道聲音冷漠地從頰邊傳來,讓她好半晌不能回神。 慧益?為什麼她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她? 「公主殿下真是不畏犧牲,寧可玉石俱焚,也不放過我家君王。」慧益忽然歎道:「老身實在佩服。」 她沒死?這並非幻覺? 天啊,不讓她死就罷了,還教她落入敵人手中,生不如死…… 「這得感謝邢神醫,」慧益道:「若非他忘了東西,中途返回,你早就沒救了。」 「……他呢?」用盡全力,終於道出這兩個字。 「公主是指我家君王?」她澀笑,「不知是希望他死了,還是活著?」 當然希望他死了,否則她就白白犧牲了……不,不,她內心有個聲音在不斷呐喊著,叫她不要撒謊。 真的嗎?真希望與他天人永隔?真的憎他入骨? 昏迷前的眼淚是為誰而流?她忘了嗎? 「聖上洪福齊天,沒那麼容易死。」慧益見她不語,會錯了意,以勝利者的姿態道:「邢神醫既然能救你,同樣也能救他。」 聞言,她的心頓時平緩下來,像雪落平原般,無聲而寧靜。 她弄不清,這算喜,還是悲? 「我的眼睛……為什麼忽然一切都能看清楚了?」這一刻,她確定並非自己幻覺。 「我哪知道!」慧益冷冷看了她一眼,語氣中蓄含恨意。 難道是毒藥產生的反作用?沒葬送她的性命,反而治好她的眼睛? 魏明嫣只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若非聖上執意要救你,我會命人將你五馬分屍,讓你變成鬼,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慧益忽然凝眸,惡狠狠地道。 她微笑,因為理解這份憎恨。敵人之間不必虛情假意,本來就應直來直往。 「門外備有馬車。」出意料,慧益一聲歎息,「聖上求我不要傷害你,求我等你醒來後,便送你走。燕羽在車旁候著呢,我們的人會平安送你們渡江,回霽國去。」 「送我回霽國?」她不禁愕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 眼睛治好了,耳朵反而壞了嗎? 魏明倫會放過她?慧益會放過她? 死裡逃生之後,一切為什麼通通變得不一樣了?她真的尚在人世嗎?不會是靈魂的幻想吧? 「來啊,攙公主起身!」慧益不再與她言語,只往門外吩咐道。 立刻有兩名婢女垂首而入,一左一右,把她扶起來,送至門外的車上。 燕羽果然在車旁等待,見到她連忙上前叩首,滿臉愧疚,「微臣沒能保護好公主的周全,望恕罪——」 「將軍……」她拼盡全力,虛弱問道:「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他們怎麼肯放了咱們?」 「詳細情況微臣也不知,那日見公主遲遲不發出信號,便率軍前來營救,正與冉國護衛廝殺之際,忽然魏明倫命慧益出示旨意,請我等在宮外等候,說是公主已經中毒昏迷,只要轉醒,立刻會派人送還。我等將信將疑,暫時休戰,不料他們倒真的守信。」燕羽直搖頭,「奇怪,真是奇怪……」 「休要再囉嗦,」慧益步下臺階,冷冷道:「趁著聖上還沒改變主意,你們快渡江吧。否則,一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魏明嫣抿著唇,半晌,方吩咐,「將軍,咱們起程吧。」 她本想再問問那個人的情況,可終於選擇沉默,生怕自己多流露一分關切,攪亂此刻已成的平靜。現在,帶著燕羽等人平安離開,是最重要的。 她躺入車內,閉上雙眼,枕頭重重壓住耳朵,不刻意去聽馬蹄兒的聲音,以免心生離別之情,越加失落。 車簾垂下的刹那,慧益狠狠注視一眼這漸行漸遠的人馬,才不甘地轉過身去,回到魏明倫的寢宮。 她緩步繞到屏風之後,之間魏明倫臥在病榻之上,邢神醫正替他把脈。 「怎麼樣?他們走了嗎?」一見她進來,魏明倫焦急地問。 「聖上的吩咐,老身能不遵從嗎?」慧益漠然道:「難道老身不怕換去一國之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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