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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帝姬,是我……」賀珩在門外回答,「給帝姬燃了些安息香,若是方便,可否讓臣下進來?」

  他這是怎麼了?從來不會為她燃什麼香,難道是察覺了她房內的動靜?他一直在暗中監視她?

  蘇巳巳回眸,卻見開敞的窗邊,江承恩已不見蹤影。隱衛果然是隱衛,來去自如。

  「駙馬請進吧。」她清了清嗓子,如此道。

  話剛落音門扉便被開啟,賀珩帶著三兩宮人立在檻外。

  他微笑著問:「帝姬方才在與誰說話呢?」

  「誰?」蘇巳巳假裝莫名,「駙馬聽錯了吧。」

  「大概是聽錯了,」他倒也不點破她,「大概,是風的聲音。」

  只見他輕揮衣袖,宮人立刻上前,將預備的香粉撒入紫檀爐中,爐下燃著炭,香粉的氣息便依著這暖意散發出來。

  她向來不喜燃什麼香,只覺得氣味過於濃烈,但這香味倒還好,清爽無比,像是三月間踏青時聞到的曠野氣息。

  「帝姬請歇息吧……」賀珩欠了欠身,帶著兩名宮人告退。臨走前,卻又多了一句,「民間不比宮裡,倘若晚上有什麼動靜,帝姬一定要出聲才是。」

  「駙馬放心,此地還算太平,應該無事的。」她則意味深長答。

  賀珩依舊淡淡一笑,轉身而去,替她將門緩緩掩好。

  他一定是聽到了什麼,故此一言。

  無論如何,蘇巳巳感激他沒有當面揭穿,留了餘地,又保護了她……應該是非常疼惜她的人,才會如此吧?

  又一次無與倫比的羡慕,羡慕那個真正的趙玉惑。

  一行人到達慶州,賀珩早已準備好一所私宅,供人馬暫住。

  那宅子大概位於慶州南郊,外表其貌不揚,踏入正門卻見樓宇飛揚、亭閣林立、塘池輝映,足足有半個將軍府那麼大,著實令人驚豔。

  賀珩說這宅子有個特別的名字,叫「退園」。至於此園主人是誰他卻沒提起。

  蘇巳巳想,大概是當地某位官員鄉紳聽說帝姬出遊,特意安排的吧。

  經過悠長的回廊,環環繞繞,總算到達內庭。卻見花樹下立著一綠衫女子,明眸皓齒,如同畫中人。

  「給帝姬請安……」那女子上前道:「廂房已經清掃乾淨,請帝姬稍作歇息,晚膳一會兒就好。」

  「你是……」蘇巳巳打量對方半晌,也弄不清這女子的身份。

  「奴婢是這退園管事,名喚月媚。」那女子笑盈盈地回答。

  月媚?好豔麗的名字……倒不似良家女子該取的。

  「月媚從前是青樓女子,」對方顯然看出了她眼裡的迷惑,倒率直答,「承蒙公子收留,在退園裡當個管事,月媚此生對將軍府感激不盡。」

  她將帝姬引入打掃乾淨的廂房後便施禮退下,房裡只剩下蘇巳巳及賀珩二人。

  「公子?」蘇巳巳喃喃道,轉眸看向他,不解這個所謂的「公子」是誰。

  是賀珩將眼前的女子從青樓贖出?但他憑什麼安排她進退園做事?這退園到底跟將軍府有什麼關聯?

  「這退園是賀家的產業。」終於,賀珩對她解釋。

  「賀家的產業?」蘇巳巳瞪大雙眸……此番前來慶州,不就是要替賀家置辦產業?已經有了退園這偌大的地方,何必多此一舉?

  他引她至慶州,到底有何目的?

  「帝姬應該不記得,上次慶州之行所發生的事了吧?」賀珩忽然道:「不過帝姬之所以墜河失憶,就是因為上次慶州之行。」

  「你……怎麼知道?」蘇巳巳心中越發警惕。

  「南國主。」他緩緩吐露。

  「南國主?什麼?」這讓她更加懵懂。

  「南國主,是慶州亂党的首領,」賀珩答道:「上次帝姬前來,就是為了暗察他的身份,結果帝姬在回宮途中就遇害了……」

  原來如此,千頭萬緒總算在她腦中交融一線,有了大概的眉目。

  玉惑帝姬是睦帝的左膀右臂,替睦帝追查亂黨也是情理中之事,不過一個女子如此冒險,倒是令人詫異,仿佛夏楚上下找不到有擔當的男兒。

  「事後奸臣造謠,說南國主與我賀家有千絲萬縷之關係,」賀珩繼續道:「臣此次前來只為洗刷賀家冤情,還請帝姬成全……」

  他膝一屈,兀地跪倒在蘇巳巳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駙馬,你這是……」想攙他,卻凝於男女有別不敢觸碰。

  「為臣此次用帝姬安危為誘餌,引那南國主出洞,斯為死罪。」他一字一句,字字鏗鏘有力,「還望帝姬明察,賀珩此舉僅為洗刷賀家冤情,若真能還我賀家一個清白,賀珩願以死謝罪……」

  她怔住,良久不知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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