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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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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的意思,因為樊璐久病未愈,反而錯過了選妃之日,幸好皇上仍沒忘記樊璐,只是恰逢前朝亂党青天幫作亂,國事繁忙,皇上雖惦記著樊璐,仍不得不把接樊璐入宮的日子往後挪了。正好趁著這個空檔,請京城第一舞坊的當家邵雲衫,也就是邵姨,教樊璐習舞習琴,對於已擁有美貌的樊璐將更是一大助益。 男人,要的不就是個懂得情趣,能夠取悅自己的女人嗎?而皇上,也就是個男人罷了。 樊璐是極聰明的,跳舞彈琴這等事根本難不倒她,邵雲衫竭盡所能地傳授她一身的絕藝。樊璐現在雖心如止水,像個沒有血肉的空殼,但這倒也好,她不吵不哭,不鬧脾氣,吩咐她什麼,她就做什麼,就這樣無意識地生活著,舞藝竟也進步得飛快。 就是可惜,她變得太沉靜了,眼神中失去了原本炫亮的光采。 邵姨要教樊璐的,可不止跳舞彈琴這些事。要在宮裡生存的女人,可得要學會些手段技巧。外表單純,內在世故,這就是邵姨要教樊璐的。 邵姨說今天就要進宮了,樊璐心中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也許是因為她身體裡面最重要的那個東西已經死了吧…… 樊夫人趕來探她,把萬事叮嚀了一遍。母女對坐相視,樊夫人又悲又喜,心疼她日漸消瘦的憔悴模樣,忍不住勸道:「過去的事就別再掛念了,我知你與元燁的情分難在一時間化解,娘也不逼你,只是這麼大福氣蒙皇上垂愛,就望你在皇上面前就想著皇上吧!真愛也罷,假愛也罷,好歹做個樣兒。將來日子久了,你也忘了元燁,也當上了娘娘,我就都放心了。你也念著你爹這麼大歲數了,幾個女兒寶貝得什麼似的,要是有個好歹,他怎能安心呢?」說著,又哭了起來。 樊璐仍是沉默,思緒飛回了杭州的桃花林…… 王公公護送樊璐進宮,一行人往宮中深處走去。樊璐只覺像是行了好幾裡路似的,這皇宮大到走不完。好不容易在一間極華麗的屋子前停下,幾個宮女來請。 進了垂花門,兩邊是遊廊,正中是穿堂,地上放著豈個紫檀架子紡紗屏風,只覺暖氣襲人,煙霧彌漫。繞過屏風,果見一大池子,用大理石砌成,引進來的溫泉冒著白煙。「好生伺候小姐沐浴,梳洗好,領入鳳儀宮。」 樊璐沐浴過後,換上宮服,款款來到鳳儀宮。宮內處處皆是雕樑畫棟,耀眼爭輝,樊璐只覺身處華貴太平之天庭似的,竟不像在人間了。鳳儀宮內早擺下了晚膳,宮女們請樊璐入了座,便退下去了。樊璐輕撫著那金鑲玉的碗盤,覺得亮得刺眼。原本以為在將軍府中的生活已經是極盡奢華了,沒想到跟宮中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才想著,突然有人笑道:「想什麼?這樣入神。」 樊璐一點兒也沒發覺有人進來,抬頭,猛然一驚!差點喊出元燁的名字! 話哽在喉頭。不對,不是元燁。眼前這位華貴不凡的俊朗少年,外貌的確與元燁十分神似,但還是不一樣,氣質跟聲音都不一樣,樊璐心中的期待還是落了空。難道……這人就是皇上?! 樊璐欠了身,正不知如何請安,便被那人扶起。他笑道:「無須多禮,現下無人,就咱倆吃飯,倒別拘這些禮數,自在些才好。」 樊璐沒想到他這樣和氣,脫口問道:「你不是皇上吧?」 「咦?」那人微怔,忽地一笑,「這麼問我的,你倒是第一個。怎麼?我看起來不像?還是不配?」 樊璐也不避諱,正眼打量他:神采飄逸、秀色奪人,說是位公子哥兒、富貴人家的小爺,有過之而無不及;說是皇上嘛,又太年輕了。「說句無禮的話,皇上豈止公子這個歲數,頂多你是哪位小王爺吧?」既然不是皇上,她也沒什麼好怕的,坐了下來,便想倒酒來喝。那人忙上前,替她在杯裡斟了一杯。 樊璐微笑,「更確定你不是皇上了。向來皇上都是讓別人服侍的,豈有他服侍人的理?多謝。」說完便飲了口。 「如何?」那人笑問。 「太甜,又酸,不好。」樊璐擰擰眉,便把剩的部倒進了碗裡。 「是新進貢的葡萄酒,額娘倒愛喝呢!我也不甚喜歡這味兒。」他笑著。 看著他自顧自地用膳,樊璐研究起這人來。原來是他眉眼間的神韻很像元燁啊,那雙眉目,顧盼間的神采,真的好像。 她是思念成疾了嗎?眼眶有酸意,樊璐不再看他的眼,卻無法不在意到他唇畔間始終掛著的笑意。「你很愛笑?」 那人聞言一愣,笑問:「什麼?」 「我說你啊,你很愛笑,臉上老掛著笑。」 那人正要答言,突然進來兩個小太監,跪在地上道:「皇上吉祥。太后娘娘說了,今兒和南安太妃在元華園擺下戲酒,請皇上得閒也去聽聽曲兒,一起樂樂。」 「成日聽這些戲,朕都厭倦了,但額娘興致精神這麼好,也是好事,你幫朕和太后說了,請太后安心聽戲,朕今日乏了,且不過去,這兩日正好閑著,朕再另挑一班好戲陪太后看,當給太后陪罪吧。」 小太監領命下去,樊璐在一旁卻愣住了。那人一邊坐下來,一邊笑道:「吃吧,今日見了你,朕竟食欲大增了。」 「剛才小太監喊你皇上——」 「這糖蒸蓮藕味道很好,試試嗎?」 「你真是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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