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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關睢宮裡,此刻竟是一團混亂,曙公主看著面前的翠芳等人,咬得嘴唇都快破了。

  「你們打定主意不讓是不是?」

  「不能讓。」翠芳搖頭。「夜都已經這麼深了,您要是擅自出皇城,會有危險的!」

  「對啊!公主。」常夏插進話來想要勸解。「翠芳姐姐說的很對,有事明兒再辦不成嗎?」

  「不成!」曙公主完全沒有商量餘地,此時的她已被徹底激怒,語調更是冰冷如珠。「我希望你們搞清楚,誰才是主子!」

  「就因為您是主子,咱們是奴才,做奴才的自然一心盼望主子好!」翠芳完全不依不饒。

  曙公主聞言冷笑。「你們這些人,總口口聲聲自己是奴才,口口聲聲為我好,為我著想,實際上呢?」

  宣春、常夏哪裡見公主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不敢答腔,更不敢看她,只得呆呆地跪在公主面前,反倒是翠芳,不愧是宮女之中年紀與地位最大的,膽識究竟不同,依舊一夫當關。

  「公主!皇城不比凡家,您要自尊自重!」

  此話一出,擲地有聲,曙公主更是怔了。

  皇城不比凡家,她不是平凡百姓,所以她就應該連自由也沒有,而且還該視之為理所當然?

  這一切的一切……是多麼的荒謬又可笑啊!

  「好……很好,你們全都逼我來了……」曙公主又是憤怒,又是悲傷,就在這時,冬芷和秋雲突然冒出來,兩人一邊一手,將翠芳給架了個結結實實。別說翠芳沒想到,連曙公主亦是一愣!

  「公主!趁現在!」秋雲的聲音催促曙公主回過了神。

  被架住的翠芳又氣又急。「你們這兩個丫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快放手!」

  「不放!」冬芷大聲說著。

  翠芳急喊:「宣春!常夏!你們待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來幫我!」

  宣春與常夏面面相覷,根本嚇呆了,就在這個時候,曙公主回過了神。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說時遲那時快,曙公主趁隙從四、五人中鑽溜了出去,沒一會兒就不見人影,翠芳驚慌的看著這一切,忍不住跺腳。

  「你們……真是白對你們好了!要是上頭怪罪下來,這一切該由誰來負責?」

  「翠芳姐姐……」想到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人生死不能由己,腦袋寄在他人掌中,小小的關睢宮裡,四面八方突然湧上一股刺骨的沉默。

  翠芳歎了口長氣。「你們啊,生死之事猶可輕待,但公主的安危呢?」

  「翠芳姐姐……」冬芷終究耳根軟,忍不住先紅了眼眶。

  「翠芳姐姐,您是為了公主,可咱們也是為了公主,公主總是悶悶不樂的,如果不能為她解憂分勞,做奴才的看著也心痛啊!」秋雲說話了。

  這話聽來既溫柔又讓人感傷,再加上屋子裡所有人眼眶都是紅的,翠芳不是石頭,看到這一幕心也軟了,冬芷和秋雲放開她,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力圖振作。

  「算了,怪誰都餘事無補,玉環呢?叫她過來!」

  「翠芳姐姐……」玉環從里間怯生生的走了出來,大大的眼裡還有著驚惶,顯然也被方才的事嚇得不輕,翠芳沒空安撫她,逕自定到角落,從壁櫥的匣子裡取出一塊令牌。

  「玉環,這塊牌子是各個宮裡主事的丫頭才能佩掛的令牌,有了它,就能自由進出宮門,按你品級,實不該用,但現在事況緊急,也顧不上許多。我要你拿著這塊令牌出宮,就說是公主臨時想喝一碗城樓邊的杏仁酥酪,小廚房裡做的她不滿意,就非要那間,所以我打發你去買來,明白嗎?」

  「明白。」玉環接過令牌,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出了宮之後,就趕緊去闕將軍府上,請公主務必儘快回宮,我相信闕將軍也會替你說話的。」

  玉環銜命而去,翠芳送走她之後回過頭來,看著春夏秋冬四婢,此時此刻,早就沒了算賬的心思。

  「好了,把這兒收拾收拾吧,收拾完後,你們各自去洗把臉,給我打起精神,此後,該值夜的值夜,該去休息的就去休息,各人做回各人本分之事,聽清楚沒有?」

  「翠芳姐姐。」見到她如此乾脆,冬芷反倒惴惴不安起來。「您……不生咱們的氣嗎?」

  「生氣要是有用,公主也不至於下聽咱的勸告了,再說我的品級雖較你們大些,但總歸都是奴才,何苦互相為難呢?」翠芳苦笑了笑,一邊揮手。「好了好了,別再說了,去罷!」

  四婢相互看了看對方,心中對這位通達事理的大丫頭又多了幾分感動與佩服,當下默默地收拾起東西來,只是事情可還沒完,秋雲正想到外頭洗個手時,卻發現佑慶宮的太監小多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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